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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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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桂花香、暖暖的甜汤。 “原来,那天是中秋。”她轻声说着,而后抬起头,看着窗外的月。 中秋过后,月儿渐缺,但看起来仍是那么耀眼、硕大。她半卧在湘妃榻上,看着天边的月,重复着她这段日子以来,最常做的一件事—— 等待。 自从那个夏季结束后,日子对她来说,已失去了意义。 那个夏季,小珠患了急病,被送回乡,而后病死。 那个夏季,她救了一个男人,甚至还爱上他,与他私定终身。 那个夏季,她爱的那个男人,在某一个午后失去踪影,再也不曾出现。 从那一天开始,幽兰就开始在等。她拖着病体,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病痛,强撑着一口气,就是在等着,与她私定终身的那个男人会再度出现,实现他的所有承诺。 那枚刻着鹰眼的戒指,还垂挂在她胸口,从来不曾离身。她留着这枚戒指,无数次的握着它、暖着它,告诉自己,戒指的王人总有一天,会出现在她眼前。 她相信他的许诺,从未怀疑。 只是,日子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过去了。 嫩如水葱的指,握紧胸前的戒指。 这阵子以来,她的身子愈来愈虚弱,爹爹与哥哥眼里的担心,以及奴仆们的忧虑,她全看在眼里。其实,她自己的身子,她最是明白,这孱弱的身子,或许已无法支撑,不容许她再等下去了—— 手脚灵活的杏儿,收妥了未曾动过的晚膳,又伺候着兰姑娘,喝了夜里的汤药,才开口说道:“兰姑娘,夜里风寒,您还是早点歇息吧,要是染了风寒,老爷跟少爷只怕也会担心得吃不下饭呢!” “我知道了。” 幽兰答道,听见丫鬟的脚步声,走进卧室。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杏儿正熟练的为她铺妥床铺,准备伺候着她歇息。 一天又过去了。 她的等待,再度落空。 一声轻轻的叹息,融入夜色之中。幽兰撑着孱弱的身子,缓慢而勉强的,低头踏下湘妃榻,而后转过身—— 瞬间,灯火灭了。 院落中的每一盏灯火,在同一时间熄灭,室内陷入黑暗,只剩月光依然。 幽兰有些诧异,停下脚步,不再移动。虽然有月光,但是她适应灯火的双眼,一时还看不清四周。 “杏儿?”她唤着。“杏儿,你在哪里?” 寂静。 屋瑞安静无声,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 “杏儿?”她又唤了一声,因为这突然、且从未发生过的状况,而有些儿心慌。“杏儿,你还在屋里吗?”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 丫鬟没有答话,屋里仍是静悄悄的。幽兰借着月光,摸索前进,走进了卧房。柔和的月光,照拂着她所熟悉的景物,桌椅、床榻、垂帘,垂帘的角落,躺着昏迷不醒的杏儿。 幽兰错愕极了,正要上前察看,眼角却又瞥见,熟悉的景物之中,有着某种陌生的东西—— 那是一双靴子。 一双沾满了泥的靴子。 男人的靴子。 月光之下,沾泥的脚印,看来格外清晰。 她惊疑不定,本能的抬起头,视线往上挪移。那人的身子,全都隐蔽在黑暗中,唯一露出的,只有那双靴子。但是,即使在黑暗之中,她仍旧看得见,那人黑亮异常的眼里,闪烁着骇人的恶意,以及嗜血的残暴。 那双眼睛,比刀剑更锐利、更冰冷。 幽兰悚然一惊,吓得几乎要软倒。 她本能的张嘴,想要呼救。倏地,男人如狩猎的野兽,无声上前,伸手捣住她的嘴,不让她有机会发出声音。 月光之下,只见那只手,苍白且伤痕累累,布满了无数的旧伤与新伤,手腕处还有着溃烂的痕迹。生肉腐败的味道、药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恶心欲呕,下一瞬,便因惊吓而昏了过去。 男人动作利落,将她扛在肩头,转身就走。 月色下,沾泥的靴子,踏过庭院,一个巡视的护卫,提着灯笼迎面走来。男人却不动声色,没有显出任何异状,脚步稳定而规律,连呼吸也未乱。 直到走得极近,护卫才赫然惊觉,匆忙丢下灯笼,抽出配刀,高声呼喝:“喂,站住!你是——” 银光划过,声音停了。 咚! 重物落地,然后一阵温热的液体,溅湿了幽兰的颊,却未惊醒她。 男人继续往前走。 骚动引来了更多护卫。 “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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