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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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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发辫被火焰吞噬,衣裳也烧得残碎。她的每寸皮肤,都被烧灼出深浅不一的红肿,看来怵目惊心。 而她的手,却仍紧握着不放。 微微的焦味,弥漫在大厅之中,每个人都看得到,她那几乎被烫掉一层皮的右手,冒着缕缕白烟,而她还紧握掌心,不肯松开。 “这是我的……我的……” 烧灼的疼痛,让幽兰全身颤抖,她紧咬着唇,甚至没有察觉,眼里因剧痛而蒙了泪。她用尽所有力气,将戒指握得更紧,即使再痛,也不放手,就怕会有人,再次想要将戒指夺走。 这是我从不离身的戒指。 这是金凛亲手交给她的信物,是她最珍贵的宝物。 兰儿,为我收下这枚戒指。 她握得更紧,泪水滑下粉颊。 收下这枚戒指后,就代表你是我的妻了。 她不能放手、不能失去这枚戒指。 她用颤抖的左手,紧紧包住灼热疼痛的右手,害怕人们会再次抢走手里的鹰戒。 这是他的信物、她的宝物,唯一可以证明,关于那个夏日的点点滴滴,并不是一场幻梦的证据…… 眼看幽兰的脸色,愈来愈惨白,巴娜心急如焚,伸手摇晃着她。“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啊!放开啊!” “不……不要……”她摇头,虚弱的出声反抗,小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枚火烫的戒。 她不放手, 她不能放手。 这是她的宝物。 这是她仅存的、唯一的…… 黑暗袭来,满身是伤的幽兰,颓然软倒在石地上。 巴娜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女人,心里猜测,她大概是耐不住剧痛,疼得昏了过去。巴娜的视线,落到她紧握的、受伤的手,心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即使是痛昏了,这个小女人,仍旧握着那枚戒指不放。她的所作所为,仿佛就像是把那枚戒指,看得比她的命还要重。 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踏入大厅。瞧见围聚的人群,以及人群围绕的对象时,那双剔锐的浓眉,不悦的拧起。 “怎么回事?”金凛沉声问道。“这里是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惊得厅内所有人,立刻转身,恭敬的垂首。只有那个红衣少女,一心想要抢功,忍着心里的胆怯,鼓起勇气开口。 “这个女人偷了您的戒指!” 金凛微微眯起眼,大步走了过来。他走到石炉旁,垂眼看着昏迷不醒的幽兰,黑眸扫过她满身的伤,闪过某种情绪。 “她怎么了?” “红娃说,她偷了爷的鹰戒,方才在拉扯中,戒指掉进火堆里,大伙儿都慌了,这丫头却扑进火里,把戒指捡了出来。”巴娜照实回答,表情却有着一丝不忍。 漆黑的眸子,挪移到她紧握的掌,看见那些灼伤。 “戒指呢?” “她握在手里。”巴娜说道,声音略低。“她不肯放开。” 高大的身躯,有瞬间的僵硬。有某些东西,似乎迸碎了冷酷的情绪,漫流在他的眼里。当他蹲下身来时,巴娜几乎要怀疑,自个儿是眼花了。 那一瞬间,她似乎在族长的眼里,看见了担忧以及愤怒,还有翻腾的激烈情绪。 一个男人,只有在非常非常在乎一个女人时,眼里才会出现那种神情。 巴娜看着金凛接过幽兰,低头注视那张小脸上的泪痕时,心里隐约猜出,幽兰的存在,对族长来说,绝对不仅止于是一个人质。 在众人的注视中,金凛的手,落在那紧握的掌心上,试图让她松手。 那阵焦味,再度传了过来。 热烫的金属,烧灼了血肉,加上她又握得太紧,只要稍一用力,她的手心就会再度皮开肉绽。 “族长,这不能硬扯,她的手恐怕是和戒指沾着了,需得另外处理的。”巴娜看不下去,小声提醒道。 金凛表情一僵,蓦地抱起幽兰,站起身来。 “去找大夫来!” 丢下命令后,他抱着她,转身往大厅外走去。 入夜了。 雪还在下。 石屋里寂然无声。 宽大的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幽兰。她脸色苍白,连呼吸都轻浅,全身伤痕累累。 金凛坐在床沿,一语不发,黑眸注视着她。 她瘦了。 她原本就纤弱,北国的艰困生活,让她又瘦了一圈。原本丰厚光滑的长发,被火焰烧得干枯,一碰就碎成灰,剩下的发,只及她的肩头。 黝黑的手掌,无声的探出,来到她的脸儿旁,仿佛要触碰她,却又悬宕着久久不动。 她的额头,有着撞伤的痕迹;她的脸颊,有被掌掴后的红痕;她的颈项还有瘀青,是他数日之前,亲手留下的。 他无法转开视线。 她的衣衫残破,到处被烧得洞穿,肌肤上到处是红肿的烧伤。其中,伤得最厉害的,是她的手—— 她的手。 金凛的眼角,微微抽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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