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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娘是这种人吗?情儿可是我自己去说亲事的呢。”

  “孩儿就知道,娘最明理了。”

  “不明理,会让你一年到头老往外头跑吗?”葛书槐亲热的搂住母亲,母子俩轻松的谈笑。“娘,情儿回来了,我去看看她。”他想,妻子的气该消了吧。

  “好,记得多哄哄她。”周氏叮咛道。她得要儿子多疼爱媳妇一些,这样才能早日抱到孙子。葛书槐回到房间,推不开房门,便伸手敲了起来。“情儿,开门哪。”葛书槐边敲门边唤着。真情压根不想开门,她端坐在床沿,一动也不动。

  听房里没有回应,他又喊:“情儿,赶快开门让我进去。”真情取来诗册,静静阅读着,仿佛门外的叫嚷声与她无关。“你再不开门,我要破门而入了。”葛书槐已显得不耐烦。房内仍然毫无动静,葛书槐索性用脚将门踹开,然后大步的走进去。真情假装他不存在,仍气定神闲的继续念诗。

  “千金买良玉,百斤求良工,为侬作双环,相连无始终。妾身妾自惜,君心君自知。莫将后日情,不如出见时。”

  葛书槐看着她,他都快气炸了,她还若无其事的坐在那儿念诗!

  “人定月胧明,香消枕蕈清。翠屏遮竹影,红袖下帘声。坐久吟方罢,眠初梦末成。谁家敦鹦鹉,故故语相惊……”听着真情念的诗,葛书槐心中的火气,顿时全消。

  他走到真情面前,看她依旧垂着螓首,那浓密的长睫微微歙动,好像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情儿,人之相知,贵在知心,我一直认为我们可以做一对相知的夫妻,就算碍于某些因素,不能长相聚首,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情分不会改变。”他立在她跟前,用低沉而温柔的嗓音缓缓的说。真情抬起眼眸,眼里闪着晶莹的光芒与他对望——“还是那句话,你爱我吗?”葛书槐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爱是什么?他并未参透,对一个不甚明了的感觉,他无法给她保证。真情脸上涌上愁绪,“我就知道!”他并不爱她。她隐藏起委屈的情绪,冷冷的对葛书槐说:“我们之间既然无情,又何必承诺往后的情分不会有变。”他知道她在赌气,故而不再多说,迳自在真情身侧坐下,弯身脱去鞋子。“你做什么?”真情问“睡觉啊。”葛书槐理所当然的回答。真情倏地跳起来拉住他。“你不可以睡在这儿!”“为什么不能睡这儿?”他疑惑的看着她“这是我的床。”真情理直气壮的说。“是我们的床吧。”“不是,你去找尚依依去,这儿不欢迎你。”她嘟嘴赶他。“还在吃醋!”葛书槐笑着。“她早让我赶回去了。”尚依依走了?而且还是他赶她走的?那么……她刚才独自在那里自怨自艾,岂不是多余的?“就算你赶走她,我也不能让你睡我的床。”真情硬是要把他拉开。“不睡这儿,你要我睡哪儿呢?”葛书槐拗不过她,只好离开床。“喏!睡那儿。”她指着房里的长条椅。“那可是新婚之后,你自己选的地方。”“那个呀!哈……”葛书槐大笑两声后又坐回去。“笑什么?”和葛书槐一斗起嘴,真情的愁绪顿时全都云消雾散了。“那是兄妹之情睡的床嘛,我们不是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吗?当然睡床罗。”

  真情想起那日肌肤相亲的景况,脸就不自觉的红起来。“葛书槐,你无赖。”红着脸,真情仍不忘要骂他。他就是故意要无赖,只有这样逗她,他的情儿才会变得有精神。他不喜欢情儿忧愁的样子。“马上你就会喜欢我的无赖了。”葛书槐堆起贼贼的笑脸走向她。“你要做什么?”真情瞠圆了眼瞧他。他霍地攫住她,朝床榻躺去,并压在她身上,和她面对面的望着。顿时,静谧的空间,弥漫着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情儿,我没办法装作不贪恋你。”他为她姣好的身材深深着迷。“不做夫妻只做兄妹,这话可是你说的。”她在他身下动弹不得。

  “是你诱惑我,让我情不自禁坏了约定。”

  “我没有诱惑你,是你自己把持不住。” “是吗?你明明用迂回战术引我入瓮,还说没有。”

  “什么迂回战术,我又不是将士。”

  他的鼻息轻拂在她脸上,搔得她脸痒痒的,再这样下去,她就快笑出来了。“你用尚得志来勾起我的妒意,证明我很在意你,对不对?”

  “既然知道,怎么算是引你入瓮呢?分明是你心甘情愿的嘛。”她痒得受不了,开始轻笑起来。他索性以唇在她的颈间用力吸吮,“坏情儿。”她主动的环住他的颈项,也回赠他一个吻。她就不信今晚,会要不到他一句“我爱你”。

  真情的热情大方,激起了葛书槐深层的欲望。他们交缠着、摩蹭着、互相爱恋着彼此的身体。夜晚,屋外飘起了细雨,临窗植栽的芭蕉叶,因风而摇曳,那翦翦生姿的影子,就像沉溺在欢爱的女子,享受着雨露均沾似的。葛书槐翻身躺下,伸出臂膀让情儿枕着。

  “情儿,我的药典找到了。”

  “尚依依送来的吧。”她早就猜到三分,因为那日婢女小喜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书槐房间,事后想起来,她怀疑有可能是小喜偷走的。

  “嗯。” 葛书槐想不到救了一个姑娘,会惹来麻烦。

  “药典找到了,代表我又要离开家了。”当他说这话时,突然有了股不舍的情愫。“是呀!你要离开家,去完成你末完成的梦想。”真情出神的望着上方的罗帐,幽幽的说。“这次,你别跟着我了。”他狠下心道。“我不会跟着你了,但是我还是要问那句话。”“你说。”“你爱我吗?”葛书槐拥紧了真情。他该怎么让她明白,这世上除了爱,拥有真心才重要啊。“傻情儿,为什么执着于这句话?如果我想敷衍你,那句话是很容易说出口的,正因为我看重我俩的婚姻,我才不能草率的说出那几个字。”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对我说?”她痴痴的望着他。

  “等到我知道爱是什么的时候吧。”

  “随便你。”真情赌气的背过身。真是的!连哄妻子开心都不会。她轻轻抚着平坦的小腹,想起了大姊那充满母性光辉的愉悦神情。她要向他讨一个孩子,有孩子以后,她就再也不需要他的爱了。

  真情暗暗做了个打算,在葛书槐尚未离家的日子里,她得天天缠着他,让他在她肚子里留下个孩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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