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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你在哪里找到的?” 她问。

  “你的置物柜。” 有点宵小的行为。

  是呀,难怪她一直觉得柜里有东西,但她走得仓促,也没多加留神,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一定是猜到她没注意到这个盒子,所以和扯谎气她。他是想保护她啊,就算受了伤,他还是以保护她为优先——从刚才他的举止就可以看出来了,而她竟然还钻死胡同地问他爱不爱她?真是笨哪,难怪他看她的眼神那么忧伤。她一味认定冷言伤了她的心,殊不知是她伤了他呀!

  “言,对不起——” 东方玩月抱紧冷言,任由泪水再一次滴落他的发间。

  木盒里,躺着一束由白色丝条束起的黑发,一张宇笺——小楷的书法,苍劲傲然。

  爱你。

  言

  月儿竞然这样对他,东方告来来回回地穿梭在借醉书齐前后的药铺和和斗室,忙碌地像只工蜂。

  他研究药量只是玩票性质,又不是很精,而他养了十九年的女儿却限他三天之内救回冷言。否则,“鞭数十,驱之别院”。唉,他温柔的月儿为了别的男人竞跟他翻脸。

  好个“人尽可父,唯冷言可夫”呀!

  这是适巧厨房送来一盅人参鸡汤,说是东方夫人的杰作。东方告乐得借花献佛,亲自送到“仁心堂”给月儿或冷言都好——只求女儿别把他骂得太凄惨,因为他至今解药还没醒出来呢。

  走进病房,哇塞,多美的画面哪,让人不忍亵读。

  他的月儿伏在冷言的床边,小扇子似的睫毛覆在白玉般的脸庞上——睡得很沉嘛!

  窗外凉风徐徐,吉野樱的粉嫩花瓣飘在半空中,旋着舞丰,是那么地详和宁静。

  动人的女儿和冷毅俊美的未来女婿——东方告暗自窃喜着。

  “老爷,冷家的老爷来拜会了。”一名身着古式管家装的人来报,也是小小声的。

  早该来了。“请冷老爷到书齐一叙。”放下鸡汤,遣走管家,他也赶紧回书房报到。

  东方玩月睁开有些倦意的迷蒙双眼,看向案旁的人参鸡汤,爹来过了吗?

  言……她拨弄冷言垂下的黑发,惴惴不安。

  从德国回来两天了,他一直没醒来过,害她数度担心他将死 去。但他的心跳、呼吸都正,.生命迹象看来似乎未曾衰弱过

  是时候未到?她好怕有一天醒来,他已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所以她向学校又请了假,打算二十四小时挨着他,等待他的“回光返照”。

  “嗨,东方妹妹。”人未到,声先到。

  这声音……那个内海阑?她思忖。

  不多时,内海阑己来到窗边。“冷言好点了吗?”

  这人存什么居心?爹说冷言中的毒叫“入眠”,是“内海流” 的土产,莫非——

  “解药。”她尚存一线希望地要求。

  “没有”内海家作古的前辈们也太毒了,发明“入眠”这毒药不配解药。

  “没有?” 东方玩月期待破灭地立刻顺手抄起鸡汤“送”往他头上——

  “别激动”内海阑文风不动地接过“打赏”,一滴汤水也没溅出。这小女孩真“温柔”!

  他咕噜咕噜地喝掉关碗,清清喉咙,“冷言睡睡就没事了,他想醒自然就会起来。”

  他告诉她这些有何用意?“你到底是敌是友?”

  “我奉行中庸之道。”’他不偏哪一边,“做莫肯的党羽是为了‘内海流’的生意;救冷言是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前者乃家父意思;后者乃道义不可违。以上均不代表本人立场。

  救命恩人?“言什么时候救过你?”

  言?真亲密。“唉,我很不想提那丢脸的往事也,我怕消息一走漏,我会嫁不出去。”

  “你说不说?” 她可没他那种好心情,这时候还开玩笑。

  “你还记得隆町大楼的黑衣人吗?就是在下鄙人我啦!

  黑衣人?那个“飞”出七楼的爆笑人类?想到这里,她忍俊不住轻笑起来。

  “喂喂,东方妹妹,给受害者一个最起码的尊重好吗?” 他不平,“从七楼跳下去我又不见得会死,我还可以荡进六楼阳呀,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呆好不好?当时,既然冷言要拉我上来,我也顺理成章地让他救,君子有成人之美嘛!喂,你还笑——”

  再扯呀!东方玩月不客气地让笑容扩大,这个内海阑挺好玩的,照他这么说,言该不会有事。

  “好,你慢慢笑,我走了。” 反正他尽了义务。

  “慢着!

  “言?!”

  冷言半会起身,内海阑来的时候他就醒来了,只是还有点累,也就懒得起来。

  但内海阑可不能走,他有话问他。

  “我说吧,他身强体健,睡睡就没事了。” 内海阑藉这机会表示自己没说谎。

  “怎么回事?”“入眠”这毒药会任由他活到现在?

  内海阑从简短的四个字中,领会冷言的问题。

  “入眠”并非完全无药可解,只要加入酒精稀释,它就会起化学作用,变成一种强力镇静剂——一小撮的计量够正常人睡满两个星期——不过你不算太正常。我知道你若曾用酒精洗过伤口,它的药效会更差,难怪你这么早就醒过来了。不过,平时太健康的人遇到稀释型的‘入眠’,初期多会产生抗药性,而些人会发烧——譬如你,有些人则会呕吐;即使末期醒来之后,还是会不定期地睡着,然后才会慢慢恢复正常。”

  “你来过饭以?”否则怎晓得他发烧?

  “你总算记得我了,我还以为我的含辛茹苦会被埋没。”

  东方玩月大摇其头,比起言的少盲,内海阑简直可荣登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多舌男人”之头衔。

  “教授是你带去德国的?” 内海阑的资料上明白记录,他是个擅于催眠的心理区生。

  “你都了知道了,干嘛还债质问我?” 内海阑不想回答这问题。

  “请解释一下你的行为。”他既然当冷言是他的救命恩人,又为何帮莫肯设计他?不仅让他挨子弹,又让地睡得不省人事。

  他为什么总能把话说得那么精简?“老兄,好人很难做也!一开始,是家父收了莫肯的佣金,要我替莫肯‘服务’,为他解决东方妹妹和你,孰知在隆町大楼发生了那么一段小小小小的‘插曲’——莫肯可不知道这事。所以我还得装成一到唯唯喏喏的样子前去德国供他差遣。他要求我绑来你的教授,我就去绑呀,天晓得你那FBI出身的教授这么好搞定。后来,莫肯向我拿‘入眠’,然后,本人我的良知就出现了——够单纯吧?”

  “可是,你拿言的丝绦威胁我。” 东方玩月插播。

  丝绦?他掉在莫肯家里的那条?莫肯可真会物尽其用……原来东方玩月是这么被拐去德国的。冷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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