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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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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地端了一碗鸡汤要给你安胎。”他包藏祸心,手忍不住发抖。 “我不喝。”她嘴上拒绝着,心却在窃喜,他到底是先投降,认输了。 “过去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他低声道。 “不必了,我承受不起。” “难道你不肯原谅我?”他像个请求母亲原谅的孩子。 她心软了,放柔了语调。“鸡汤拿过来吧!” “趁热喝了。”他把碗盖一掀,那熟悉、薰鼻的气味,立刻提高了她的惊觉,该不会是—— “那是什么——”她张口欲问,他迅速将药汁灌入她的嘴里,强迫她喝下。 “不……”她的眼珠子瞪得好大。 “一下子就好。”他不容她吐出,一手扯着她的头发,一手将整碗菜汁喂进她嘴里。 药汁溢出一半,她依然喝下了一半的强力堕胎药,他为了增加作用,特地增加剂量,浓缩而成。 “啪!”她打翻药碗,挥掌给他一个重重的耳光,眼中含泪,挟着浓浓的怨恨,朝他咆哮:“管念禧,我如果失去孩子,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波纹不生的黑瞳转骛冷,阴郁地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为什么你的心就这么狠?连你的孩子也不放过。”她声嘶力竭,柔肠寸断。 腹部传来绞痛,她心悸不已。 完了,她的孩子将慢慢地抽离她的身子 她按着肚子,瑟缩到床榻,红色的血从两腿间汨汨流出…… 看见怵目惊心的血,他整个人恍然,如梦初醒。 “韶荏,你要不要紧?我去请大夫。” “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我们的孩子没了,我们也就结束了。”她无比沉痛地道。 鲜血染红了绫裙,面积愈扩愈大…… 他脸色铁青,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 “我是杀死自己孩子的刽子手,怎么会这样?” “啊……”她哀嚎着,承不住剧痛,几乎虚脱。 “韶荏……”他充满着罪恶感,惶恐不已。 “我好恨……”深夜,回荡着鬼魅悚然的气氛。 错误已无法挽回。 她的悲、她的泪,天地神只都为之共愤! 一支商旅在沙漠中缓行,骆驼的背上伏着压箱,全是从大唐要销往苗疆的商品。 严硕千里迢迢地跟随商旅,寻找侄女韶荏。 自从韶荏被苗族大使带走后,半载都没有消息,他实在牵挂、忧心,决定亲身来苗疆一趟。 义兄唐的遗言,他一直谨记在心,视三名侄女为自己亲生女儿,在他有生之年,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们。 路途遥远,上了年纪的他,实在是吃力、疲累。但是为了寻回韶荏,再苦也得撑下去。 经过长途跋涉,他终于来到苗疆,和商旅的人分道扬镳。 也不知道韶荏现在在哪儿?千头万绪,从何找起?只能到处逛逛,碰碰运气。 他在热闹的市集大街走着,看见年轻的姑娘,就多瞧两眼,还被误以为是老不修,被瞪了一眼。 拎着简单的包袱,双脚走得好酸,还是先投宿客栈,休息一下吧! 他拐弯走进一间客栈,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打听消息。 府里头充斥着凄清的气氛。 唐韶荏一脸凄绝地倚在床头,不哭不笑,面无表情,她的孩子没了,她的心也已经死了,对任何事都不抱任何希望。 “韶荏,你倒是说说话,别这样吓我。”管念禧从来没有这么旁徨、紊乱过。 她两眼无神,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不发一语,像失了魂般…… “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他黯然神伤。 虽然她是仇人之女,但是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牵制着他,他无法不在意她。 韶荏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泪已枯,哀莫大于心死,她永远不能原谅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沉默是最好的报复。 管念禧面容枯槁,胡渣不剃,已失去了原本英飒的外表,为伊人憔悴。 “你也许不相信,我比你还痛苦。”他轻溢出言,神情落寞。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她在心里冷哼,完全不相信他的虚情假意。 他若真心爱她,就不会因为仇恨,扼杀了他们的孩子,因为爱可以战胜一切。 尽管他寸步不离地陪伴她,她还是不愿开口跟他说一句话。 她只想结束这永无止尽的身心折磨,回到原本属于她的地方。 可是他偏不放她走、要困住她,她只能做无言的抗议。 “你多少吃一点东西吧!”管念禧接过侍女端来的食物,柔声劝道。 她紧抿着唇,别过脸去。 “你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身子怎么受得了?来,乖,至少喝一口汤。”他耐着性子,要亲自喂她。 韶荏不理会他,小檀口始终紧闭着,她怎么敢再喝他端来的汤? 她的态度仿佛他的汤里有毒,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怎么能怪她? 但是她若要绝食,等待死亡,他不能坐视不管。 “你如果饿死了,你的义叔、姐姐们会很伤心的。”他想她至少不会弃家人于不顾。 韶荏转过头,幽怨的眸子瞅着他,包含着恨意,他心中一凛,不敢迎视她致命的眼眸,他心虚、内疚地想要回避。 “我把东西搁着,你想吃便吃,我走了。”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已经分不清是恨亦是爱了。 严硕经过打听,确定韶荏就住在这里,他只身前往,被府中的侍卫拦在门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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