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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难道我该将醉阳山庄交给爹吗?”

  “就算你想交也不成,醉阳山庄是司徒家的,而爹,不姓司徒。”他们的爹是入赘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司徒逸烦躁地说。

  “你可以想想他们母子,就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伫立在醉阳山庄高高的大门前,姜绮瑶的心在那一瞬间变得惶惶不安,仿佛在这高大宏伟的门后,即将有什么事要发生……

  垂放在身侧的手突然被人握紧,她抬起头来,便对上一泛着温柔光芒的双眸,她的心缓缓的放下,绽开一抹微笑。

  “走吧!东西我会让人送到忏园去。”司徒逸道,牵着妻子的手跨进那扇大门,姜老爹则牵着姜小路的手跟在后头,司徒烈殿后。

  “庄主、二庄主,您们可回来了。”醉阳山庄的管家典禄立即跑了过来,看见被他家庄主牵着手的姜绮瑶时楞了一下,显得颇为吃惊,再看见后头的姜小路时,更是惊得差点跌在地上。只要不是瞎子,一看就知道那绝对是庄主的孩子,怎、怎么庄王才离开三个多月,就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孩子?吹气的吗?

  “典禄,老爷呢?”带着家人往忏园去,一边询问跟在身旁,似乎有什么事要禀告的管家。

  “回庄主,老爷在房里歇着呢。”他立即说。

  “这个时间?”司徒逸讶异。

  “喔,是这样的,老爷昨儿个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后山去,结果不小心摔断了腿。”典禄解释。

  “摔断腿?严重吗?”他望向弟弟,看见他眼里有着同样的疑惑。

  “大夫说,骨头长好之前不能勉强下床,否则那只腿可能会废了。”

  司徒逸皱眉,跟弟弟若有所思的相视一眼,最后司徒烈转身先行离去。

  “我知道了。”他露出一贯的温和笑容。“阿爹、绮瑶、小路,我派人带你们到忏园去休息,山庄里的任何地方和任何东西你们都可以去、都可以使用,任何人也都可以使唤,毋需拘束,好吗?”

  “不用担心我们,你去探望你爹吧!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姜老爹挥挥手。

  司徒逸轻抚妻子略带不安的脸,再拍拍儿子的头,转头吩咐管家。“典禄,他们是我的岳父、妻子和儿子,你带他们到忏园去。”

  “是,庄主。”典禄一拱手,朝姜家三口道:“岳老爷、夫人、小少爷,请跟小的来。”

  司徒逸转向卫琛和狄瑮。“你们跟上去,好好守着,知道吗?”

  “是,庄主。”他们恭敬地说。

  “我去探望我爹,等会儿就过去。”司徒逸对他们浅浅一笑,目送他们离开之后,立即转往戏春园。

  戏春园在醉阳山庄的东侧,出了邸宅东门的探春亭便可入园,园里共有三阁五轩,是他爹梁和修的院落,其中寻春阁便是他的寝房。

  尚未踏上寻春阁的台阶,便从敞开的大窗望见立于窗前的弟弟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屋。

  “爹呢?”司徒逸低声问。

  司徒烈向后比了比。“在里头躺着,两个美婢在一旁伺候。”

  “你认为呢?是真是假?”

  “呵,你人都在这里了,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司徒烈冷笑。“他们呢?”

  “一路颠簸,他们都累了,我让典禄先带他们到忏园去休息,卫琛和狄瑮跟着,不用担心。”

  “这下可好,爹有话可挑剔了,你应该先带妻子来这里‘拜见’公公的。”他又是嘲讽的一笑。

  “无所谓,他们的身体比较重要。”司徒逸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不管怎么做,他爹对姜绮瑶都有意见。

  “庄主、二庄主。”里头的美婢款步走出,风情万种的朝两人一福。“老爷有请。”

  “看来已经准备好了。”司徒烈挖苦的低语。

  司徒逸无奈的一笑。“进去吧!”

  一个时辰后,两兄弟才表情不依的走了出来,来到司徒烈居住的影园。

  遣退几名仆从,两人在湖中亭坐下。

  “我差点以为你又要当一个‘孝顺’的乖儿子了。”

  司徒逸瞥了一眼弟弟,扯开一个无奈的苦笑。

  “你不是说了,想想他们母子,我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他遗憾的说:“我只是没想到爹竟然会这么……”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大言不惭?不知羞耻?”司徒烈主动提供形容词。

  “烈!”这个性子到底像谁呢?“你对爹真的没好话呢。”

  “抱歉,这也是爹从小身教教得好,耳濡目染之下,变了样也不能怪我。”司徒烈耸肩。那个爹啊,以为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在他面前从来不避讳,所以很多事他都清楚,却因为不想大哥离开,选择了沉默。

  “你觉得在我拒绝爹之后,爹下一步会怎么走?”

  “既然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我想他不会介意把你出卖给鹰帮吧!”司徒烈理所当然的说。

  司徒逸一震,实在很难接受自己的亲爹竟然会做这种事。

  “还是不相信?”司徒烈挑眉,斜睨着他。

  “是不太能接受。”

  “那么我再告诉你一件前麈往事,我想你就会相信了。”司徒烈背过身,闭上眼,“七年前,你之所以中毒,以至于无力反击,被楚流云逼落悬崖的事,咱们的亲爹就是主谋之一。”

  司徒逸踉呛地退了一大步,跌坐在石椅上,一脸震惊。

  “为……为什么?!”脸色苍白,他表情沉痛地低问。

  “你忘了那年发生什么事吗?”司徒烈似乎对他的震惊没有什么感觉,淡淡的提醒,“那年外公去世,你接掌庄王之位,爹要你做什么?而你是怎么回应的?”

  “爹要我把庄主令牌交给他。”他蓦地想起当年的事。“然而外公临终前嘱咐过,如果有一天我不打算坐庄王之位,庄主令牌只能交给你,除了你,绝对不可以交给任何人,包括爹,所以……我拒绝了爹的要求。”

  “然后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只可惜庄主令牌和你一起失踪,楚流云和爹为了掌控醉阳山庄,只能留下我的命。”司徒烈跃上栏杆,语气像是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人。

  “当年我回来时,为什么你什么都没说?”

  “我为什么要说?”他嗤笑反问,“说了,你会大义灭亲,杀了爹吗?不,你不会,你只会以德报怨,原谅爹的作为,既然结果还是一样,那我为什么要说?”大哥不像他这么冷血,说了,只会让大哥痛苦,那又何必说?

  “我真不该带他们回醉阳山庄。”司徒逸沉痛的说。

  “现在终于了解我不赞同你的提议下是因为闹别扭了吧!”他斜眼嘲弄。

  “原来你听见了。”

  “说得那么大声,死人都听得见。”司徒烈不满的撇开头。

  “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既然回来了,又知道了这件事,我便不能什么事都下做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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