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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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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一个狮子头的女人,形色匆匆要穿过椰子树,不小心踩到费琦的脚。 “岩也!你一定要救救我。”女人的狮子头下是一张愁眉苦脸。 “都快要做新娘的人了,应该开心点。”岩也对她说。 “开心?我的头上顶着一大团被炸糊的米粉,怎么开心得起来?” 她形容得很贴切,岩也只是很专心地聆听,并没有笑她的意思。 “我不该不听你的建议,偷偷把头发给荡起来的。如果让我未婚夫看见我这个样子,他不退婚才怪。”女人说话的样子,和她顶在头上的那一大团米粉一样夸张。 岩也忍不住被逗笑了。 “洗直了吧。”女人毅然决然地说。 “你的头发就是太多又太细,我才会建议你不要烫,否则一定会毛掉。可是,你才刚荡不久,现在又要洗直,头发会受不了的。” “我就知道你生气,不管我了,你要眼睁睁地看我失去幸福,呜﹗”女人撒娇地假哭着。 “幸好你的头发够长,还有本钱挽救。我先把你尾端毛焦的部份剪掉,再打些内薄,减少沉重和过于蓬松的感觉。让头发保持一点弹性也好,这样你当新娘时,会比较好造型。” “我就知道你是好人。”女人的眼中,充满被解救的感激。 原来,他是这个样子,在经营着自己的工作。 原来,他是用这种态度,对待着每一个将头发托付在他手里的客人。 原来,他看待头发,就像看待一个珍贵的生命一般。 那台挥之不去的飞蚊,终于被事实的巴掌消灭了。费琦突然安心地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岩也的什么恩人;她只是误打误撞地,比别人更早发现了他的天份和与生俱来的特质。 岩也和她,谁也不欠谁,他们是两个地位平等的人。费琦轻松愉快地想着。 “费小姐,为什么坐在椰子树下?”突然经过的岩也问。 费琦惊慌地红了脸:“我……我在树下乘凉。” “喔。”岩也抬起头,将长长的眼睛瞇成一条缝,好像天花板上真的有一个炽热的太阳,他举起右手,遮挡住阳光。 他演得很好很认真,没有一点要揭穿玩笑的样子。费琦强噤住不笑。 “费小姐,除了来乘凉,有没有别的事需要我帮忙?” 她喜欢他说“帮忙”;而不是“效劳”的口气。 “我想要回我的阳光。”这是费琦真正想说的。但是,站在眼前的这个大男生,他刚刚工作的态度,是如此地专业成熟,完全不像一个孩子。 她不允许自己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说出孩子气的话。 “我想找你商量一下,关于我的头发……” 岩也的手轻轻抚士费琦的发,打住了她的话:“朝阳已经变成夕阳了。”岩也说。 费琦轻轻一颤,他们两个人的想法,竟然那么像。 “可以将它变回原来的样子吗?”费琦仰头问他。 “原来你躲在这里。” 岩也来不及给她答案,一双擦着蓝色指甲油的手,已经热情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席妮,今天怎么没有预约就来了?”看看费琦,岩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席妮的双手轻轻地拉下一点来。 “What?我和你的关系,还需要预约?这种话你说得出口?”她亲蔫地搜捏他的脸。 席妮从小生长在国外,她的作风和穿着一向鲜明大胆。今天,她穿着紧身黑皮裤和中空的红色上衣。发曲的长发,不羁地州结披散,刚好在她镂空的腰际,性感地摆荡着。 那是一种属于年轻女孩,没有遮掩、不须矫饰、具有侵略性的美丽。 费琦怎么会忘记如此浓烈的美丽。第一次在白朗尼亚号里,在五光十色的舞台上看见Paul时,席妮也是用这种美丽、这种姿态,亲昵地将两只手攀绕上Paul的肩头。 当然,席妮也不会忘记,那一个在海上的夜晚,被Paul从舞台下硬拉上来,穿着红色晚礼服的高跳女孩。因为,她有一张孤冷、淡漠,却是无懈美丽的脸。 席妮终于将视线从岩也的身上稍微转移到其它的地方:“费琦?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方才的热情被冰雪覆盖。 “我……”费琦发现自己好像侵略了别人的地盘。 “她在树下乘凉。”岩也想解除无声的窘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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