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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袭沉思的神情陡然牵动,旋即转身问派出的侍从道:“所寻何物?”

  “一只玉镯。”侍从据实禀告。

  听见“玉镯”二字,赵袭眸光一闪,沉声道:“呈上来!”

  “是。”侍从恭谨地双手呈上玉镯,赵袭大掌一翻,包覆的缎巾落地,一只精美夺目的玉镯子立现。

  这镯子光彩炫人,质地细致,乃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侍从以为这必是二皇子欲寻之物,急回宫禀报,怎料二皇子面色陡沉,眸光敛下,如同那落地的缎巾。

  “并非此镯。”赵袭低声道。

  “小的、小的惭愧。”侍从面带愧色,欠身请罪。

  赵袭扶起侍从,叹声道:“也罢。未见过该镯之人,难识该镯之美,不能怪罪于你。”

  赵袭暗中派出许多随身侍从密访京城各大古玩店铺,乔装巨商大贾,买回古玩珍品。不过侍从多次带回的,却都不是他欲觅之物,想来那只玉镯子,当真非常人所能辨识。

  侍从定眼瞧了瞧那玉镯,再次欠身问道。“小的斗胆请问,此镯是否亦是从宫里流出之物?”

  “正是。”赵袭低吟,面色凝重。

  侍从一听愤然道:“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让宫里的珍品流入民间?”

  只见二皇子幽然仰首,再望向那轮皓月。“若所失仅为这些珍藏之物,太子和我尚无须如此担忧,但……”

  二皇子的话至此打住,侍从欲问,却见王子面色凝重,便欠身告退。

  二皇子性情向来潇洒不羁,无论所遇何事,必气定神闲、从容镇静,近日却一反往常,不但密令贴身侍从暗中查访民间店铺,不得声扬,还时时面露忧色。

  侍从们猜想宫中必有大事发生,碍于时机,不能说出口。二皇子只有在与太子单独会面时,才会共同商议。侍卫们跟着主子多时,主子不说,他们也只能依着命令办事,不须多问。

  赵袭拿着侍从寻来的玉镯,一阵端详后,便动身前往太子宫殿。

  “太子,请看。”赵袭拿着方才侍从寻回的镯子。“又一宫中之物。”

  太子赵隽不问该镯,只连声问道:“可查到出售之人?”

  宫中珍物何其多,两人欲寻回的不是这些,而是想找出幕后出售之人。

  赵袭面色黯然。“如同以往,出售之人转手过多,难以追查。且此已是第三只宫中之玉镯,事非偶然,必是遭窃。”他自责不已,眸光暗沉。

  “父皇所交付的皇城军机图,以及母后所传之宋宫皇妃玉镯,竟都在我手中遭窃……”赵袭心中难受,话至此,已无法再言语。

  皇太子掌禁卫军兵符、二皇子握有皇城军机图,乃皇上安排,意在兄弟合心,齐掌皇城兵权。

  而皇室的传家之宝,一金锁片和一只玉镯,金锁耀眼夺目,玉镯古朴细致,两物巧夺天工,为宋室珍藏。太子大婚之时,此金锁赠予太子妃,玉镯则待二皇子完婚时,交予二皇子妃。

  此金锁、玉镯乃后妃身分表征,二物非寻常之宝,只有皇子之后妃方能佩戴,两物各有其奥妙之处。

  现不止玉镯,连交由二皇子保管的军机图竟也一并遗失,教赵袭日思夜想、寝食难安。

  太子见赵袭不语,开口道:“若军机图当真被盗,后果堪忧。”

  赵袭自知此刻非感叹之时,稍整心绪后,沉声低吟道:“此人不趁太子大婚、上下忙碌之时盗取太子殿中之兵符、金锁,反倒入我宫中偷取军机图和玉镯,意欲为何,值得深思。”

  “二弟推敲得有理。”赵隽一向深知赵袭性情,其外表虽不羁,甚且在礼教繁琐的宫廷中时显桀骛难驯的性情,但城府深沉,心思细微,非他这长兄所及。

  赵隽转身,定神对他再言道:“若非知你甚深,否则一朝领军夺我兵权、占我皇位者说不定是你。”

  此虽为戏言,却也是宫廷禁语,自古多少手足相残,只为一袭皇袍。

  赵袭闻言只是淡笑道:“看来要夺皇位者,恐怕另有其人。此人不盗兵符只窃军图,显然自有军力,至于不窃金锁却要玉镯……”

  赵袭语顿,太子接话。“二弟心中是否已有答案,独缺佐证之人或物?”

  “正是。”赵袭对太子的戏言并不在意,他本就庆幸非他承袭皇位,否则日日端坐龙椅、夜夜秉烛批文,人生有何乐趣?

  他清了清声,回复平日的气宇轩昂。“太子放心,就由我亲自寻回玉镯和军机图,揪出欲反叛之人。”

  “你要出宫?”太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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