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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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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过你吧?你吗什么名字?”依然皱着眉头,看着我,像是要思索出什么相关的记忆。 “没有。”我想拨开他的手,却估计错误,撩拨到他的胸口,不由得尴尬狼狈地站在那里。 他努力想了好久,还是思索不出任何有关我的种种。等我跨入门槛,走了两步又回头,他突然恍然大悟,指着我,大声说: “那时候——” 我急忙回头跑下顶楼,仓促躲入教室。 绿意看我神色张惶,诧异的问:“你怎么了?像是有谁在后面追你似的!”说着还跑出教室,四处张望搜索。过了一会,她背对着走廊,重新又面对我。 “除了你崇拜的那个沈自扬之外,一个鬼影子也没有——难不成是他在追你?”她怀疑地看着我。 我面对她,视线穿越她线条柔软姣好的颈肩,窗外,廊上的阴背处,沈自扬像幽灵一样,冷漠地监视着我。绿意顺着我眼光凝视的波长,缓缓回头,也看到了使我怔忡的对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问,一直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我。 “没什么。”我说。 “算了吧!大苏,说谎也要看对象。如果真的没什么事,沈自扬才不会像阴魂一样,莫名其妙地守在外头。” “我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嘛?”我猛地反弹,像刺猬一样。 绿意看着我,十分笃定的说:“你心虚。” “夏绿意,”我不耐烦地说:“你有完没完,我只不过在顶楼碰到他,就值得你费心,这么多的揣测!” “也许真的是没什么。”绿意说:“不过,这只是开头,天晓得以后会接连什么故事动作!” 我转身走开,恨她似乎洞悉一切的自信神态。 然而,那以后,沈自扬突然像幽灵一样,时刻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早晨到校,他会在楼梯口,神情冷漠,像尊雕像,注视过往每张面孔,中午休息时,他的身影每每穿梭游巡在教室前后窗口;放学以后,阴寒的暮色里,我打美术教室走过,总看见他坐在冷风中,紧皱眉头注视我走过。 对这一切,我觉得倒无可厚非,心情也不那么聚张。也许是我触动了他某处的记忆,所以他才会有这些失常的举动。就像看见他,每每牵动我对沈浩的思念,曾经我也偷偷注视过他好久。 但夏绿意说:“你到底是怎么勾引他的?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着了魔似的模样!” 夏绿意自以为是,却又总是认定自己的看法正确无误。如果反驳她的意见,常常闹得两厢不愉快;不驳斥她的谬论,她更自以为是如此。也许她真的是无心,只是自信过了头。 且不论沈自扬心里究竟怎么想,只是两眼相看,我想,也不会有什么伤害。绿意的话全然不可信,可是偶尔,偶尔在我接触到沈自扬的眼光,会觉得一股电栗般的不自在。是我思虑过了头?还是……找觉得他的眼神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是什么?却说不上来,只是微漾着一种极度的不自在,甚至还有尴尬不舒服的窒息感。 四月春假过后,天气逐渐暖各起来,早晚温差却仍然很大。虽然换上夏季制服,我还是在上衣外头罩着外套。 这一天,放学的时候,我因为贪看暮色,直到天色灰黯淡以后。很晚了,才匆匆经过穿堂,往校门口走去。过堂风刮过,放肆地卷起我的裙摆,长裙在风中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我急忙按住裙子下摆,却为自己这个动作觉得有种妩媚,想撒娇—— 老天!我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难不成我真的如夏绿意所说的,寂寞太久?!还是我太晚熟?这个时候了,还处在恩春期的尾声中?我想我是太用功了,念书念昏了头!这些个令人难堪的形容词——休说!我对自己摇摇头,加快了脚步离开。 经过美术教室时,我下意识地垂低了头。拜托不要有什么叫我招架不住的枝节意外!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像是有什么事会发生;而刚刚昏了头的可怕想法,更令我忐忑不安!这夜风,吹得我如此心神不宁。 “今天怎么这么晚?”夜灯光圈圈距以外的黑暗中,沈自扬正守候着。 完了!来了!我对自己说,被动地停下脚步。 他走近我身旁,挡住光线,身影晕黑成一团朦胧。 “我等了你好久。”他说,一边抓住我,声音微带乾涩,黑暗中听来,如天音般地不真确。 我瑟缩在阴暗中,进退两难。他俯视我良久,缓缓放开我。 “跟我来吧!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带我到他的住处兼画室。门一开,迎面一幅窗户大小尺寸的画作。整张画全 由蓝色揉彩而成,不渗杂其他颜调。浅蓝、深蓝,天蓝,海蓝;画中的女孩,一袭淡淡的蓝衫,注视着远方,淋沐在一片蓝色的彩影中。墙上四处也挂满同样色调的彩画,主角都是同一个女孩,或坐或站或卧,或正面或背影或侧像,或凝视或仰空或不经心。 然而,所有的这些画,没有一张画出女孩的笑颜。每张画都像是蒙上一层轻雾,在女孩脸上挥墨出多愁的涟漪。 我站在房间中央,对着这些画喃语梦呓。 “你疯了!画这些做什么?” “我是疯了。”他抚着墙上一帧图画,意深情浓。 我叹口气,还是问了:“这么多人你不去画,画我做什么?基调全是蓝色,把我画得这么哀愁。我看起来真的那么不快乐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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