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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突地,殷小玄的举动唤回了白藏的意识!她将他的伤口压在自己的伤口上面,涌出的血液便停了,而那道口子也奇迹地愈合了。

  她抬起脸,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了下来,渗透进入皮肤,那一抹红痕转眼消失无踪。

  “太好了!伤口好了,白藏你不会死了,不会离开我了……”殷小玄娇憨地说。

  白藏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将她拥人怀中,眼神眺向远方,看着天空高挂的月亮。

  他的心乱了,无法再回到从前。

  吩咐陶总管和如意去发落善后之事,白藏拉着殷小玄的手,信步往白云居深处走去,经过明月楼后的梅树林,来到一座隐蔽素雅的院落。

  白藏亲手推开没有上锁的门板,“呀”地一声,门缓慢地打开,过往相处的回忆一幕幕出现在他脑海里。

  这儿一切如旧,只是没有了那抹身影。

  白藏回过头,身后的小女人失魂落魄地神游物外,脸上几乎没有血色,但她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怎么也不放开,于是他便拉着她迳自往窗边走去,打开雕花木窗,将她拥入怀中,半坐半卧在窗棂边。

  今夜月圆多事,看她还有一些惊慌,他疼宠地抚摸着她的手,细细看着那已恢复如初的伤痕,又笑又叹。

  笑的是她没有留下疤痕,叹的是她居然伤害了自己……

  笑的是他下意识地保护她,叹的是不该动心却克制不了自己殷小玄还陷在自我挣扎当中,感觉有人温柔地抱着她,一回过神来,已经稳稳当当坐在白藏的怀里!

  他们在一处窗台边,窗外小桥流水,天顶一轮明月,无数的繁星闪耀,冬夜的空气清冷而干燥,她却一点也不感觉冷。

  房里十分素净,唯有一幅美人图,虽然没有点灯,但借着天然月光可以看得出来,这久无人居之处十分整洁,必定有人常常来打扫。

  “白藏,这是哪儿?”殷小玄看着深思中的白藏,细声问道。

  白藏低头一笑。“这是我娘的屋子。小时候,她常抱着我坐在这儿看白云居内各色亭台楼阁,但是我清心寡欲的娘不好奢华,弃了各处,选了这处无人注意的地方长居。我在这屋子出生,也在这屋子长大,直到母亲死后,我才迁往明月楼。”

  殷小玄不明白白藏为何带她来此,可是她心中就是知道,这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

  白藏偶尔会露出这种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像在回忆些什么一般。尤其是当如意提起他父母和大娘的事情之后,她更留心到他以前就不停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她没有注意而已……

  白藏拨开殷小玄额前的头发,双眼直视她清澈透明的眼睛。

  该告诉她的时候到了吗?

  “玄儿,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穷书生在井里打水的时候,捞起了一面古镜,那面镜子华美异常、绚丽夺目,他视如珍宝地随身携带,后来他为求功名上京赶考,在途中的客栈埋,遇上了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两人一见如故便结伴同行……”

  “有一夜,富贵公子看见书生一时大意放在案上的古镜,便起了歹心,将之据为已有。书生回来之后发现古镜不见了,便和富贵公子争论,结果失手杀了富贵公子。书生清醒之后,发现自己杀了人,非常害怕,于是便抱紧古镜投江自杀……”

  白藏看着殷小玄迷惑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方又继续说道。

  “后来,富贵公子转生成为阮氏,而书生便是我爹,那一面古镜这一世成为我娘。今生我爹和我娘是来还债的,但阮氏也不好过,她生生世世都被嫉妒纠缠,永不止息。我的娘前世是一片古镜,今生是神子,早就预知了这一切,从我儿时开始,便抱着我告诉我这个故事。”

  “我娘说,情债难了,一切都是注定的,不要问今生是谁欠了谁,也不要问来生又会是谁负了谁,不知道何时开始的关系,生生世世无休无止……”

  殷小玄的好奇心被勾起,但白藏却不再说下去,看着庭院里的湖水出神。

  “然后呢?”按捺不住,她小心翼翼问道。

  看着殷水玄无辜的脸庞,白藏记起他娘说过,他会和她相遇是天注定,在来生会是如何,便是今生种下的因。

  “我爹和我娘各有一个遗愿,而我必须为他们完成……”白藏的声音又轻又浅,就像随时要消失了一般。

  “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得要理解那么复杂的关系,和背负着两个人的遗愿,那是多么的辛苦啊!”殷小玄心疼不已地说道。

  “也就这么过来了。”白藏淡淡说道。

  难怪,她常常觉得白藏很不真实,两个人之间像隔了层纱,虽然他对她很好,可是他从不说他自己,她也进入不了他的内心。

  她不懂他,也不了解他,她一直以为无所谓,反正她早晚会离开他,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对他感到好奇,因为,她已经静悄消地将心遗落在他的身上。

  今晚真是特别,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情,而他也将心门打开,让她分享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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