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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春锁面露为难,她怎么能利用他的好来修补自己的缺陷?他一向是个体贴她的人啊,她不能误会他的心意烂用它。

  “谢谢你让我从婚约的束缚中解脱,我以后就不会觉得亏欠谁了。”她早对自己的婚事不抱任何希望,更不该拿他来牺牲。

  “我让你解除婚约是为了我自己,才不是要你没有负担。”他察觉到春锁有心与他画清界限。

  “我会报答你。”

  “我不要你的报答!”

  春锁低头,她心意已决,虽然已经谅解他的作法,但是他曾对她的伤害还是存在,那道伤口没有因为他的理由而抚平。

  她似乎在这一瞬间,清楚看见他与她之间的阻碍是如此巨大,她没有勇气跨过去,更没有盾牌去防御随之而来的荆棘。

  他之前的话像一碗无法入喉的苦茶,也像一碗醒酒汤,淋得她头清目明,再也无法回到那个不知世事的春锁了。她了解在这世上,他有他的责任与梦想,那里头不包括一个不能对他有所助益的她。

  她不能像连累母亲一样连累他。

  她希望自己对他至少不是个麻烦,不是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累赘。

  “如果你没事了,我得把这里的草拔光。”她还有事得做,认清自己的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该去奢想不属于她的幸福。

  春锁神情委靡,勾起宗玉锦过去的记忆,他想看见那个敢一个人在林子里威胁他的女人,不是这般畏缩的她。

  “春锁,这不像你的个性。”

  “人总是会变的。”

  “但不是变得更令人讨厌!”

  “你……说我讨厌?”她不解的睐他。

  “我对你说了那么多,你什么话都没有要对我说吗?”

  “谢谢你。”

  “除了这个呢?”

  “我会努力学说话。”

  “对我呢?”宗玉锦不要听这些。

  “你……”

  “我在等你对我说话。”

  “没……有话要说。”

  宗玉锦眯眼,他花了那么多心血,不是为了让她拒绝他,他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的幸福。为了他们,他更需要她的配合,他们之间的未来只有他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

  在他强力的威逼下,春锁对他的心意几乎要脱口而出,她赶紧转头,蹲下去继续拔她的草。

  宗玉锦忍住渐生的怒气,他得想个办法,这样下去,她会永远逃避他,置他们于悲惨的境界。

  她最喜欢吃,而且无所不包,连用蛇、青蛙、老鼠吓她都不行,看样子,伤了她的自尊,还是得将她的自尊还她才行。

  “既然如此,你得报答我。”

  “你要我做什么?”春锁迟疑的站起来面对他,他态度转变,令她再次心生戒备。

  “别人常说:人不风流枉少年。”

  “然后呢?”他是什么意思?

  “上次离家那时候,老管家齐叔会带我上妓院去,我非常好奇,当然不会错这个机会去见识何谓人们口中的销金窟。”

  春锁不敢相信的大力吸气,他在认识她之后,还去碰了别的女人?

  心中的酸苦与嫉妒不断涌现,想到她二娘也是来自那里,她对青楼的女人永远都没有好感。

  宗玉锦故作欣喜向往的说:“哇,哪里的女人还真可观,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那么喜欢,你再去啊!”不理她不是更好?

  宗玉锦叹气,双眼直盯着春锁看,“谁教我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女人,除了她,谁也没碰呢!”

  “你爱上那里的女人?”他是另一个爹,她看错他了吗?

  “很可惜她不理我。”

  “她不理你?她怎么可以不理你!”她直觉的替他抱不平,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情和立场。

  宗玉锦失笑,“那个人就是你啦,所以说你不可以不理我,连你自己也这样了。”

  春锁脸红尴尬,“你耍我!”

  宗玉锦安抚她,“别生气,别生气,我请你吃糖蜜。”

  春锁愤怒,她是真的为他抱不平,而他竟拿这一点来测试她的感情,不可原谅!她讨厌他这样对她。

  宗玉锦面色突转,变得正经万分,他低哑的喊:“春锁,我很坦白,你呢?”他可以给她勇气,只要她愿意牵他的手过一生。

  春锁僵住,他根本不放手,而她呢?

  喉头里充满一股欲泣的冲动,她强忍住。

  “我很努力,你呢?”宗玉锦再说。

  “我……”

  她的话止在满腔的情意中,怎么也吐不出来,要她突破十几年来的自卑,太难了。

  宗玉锦望着她楚楚可怜的脸庞、鲜嫩的粉唇,几乎要失去理智,但他不能用力气胁迫她,不想他们原本该是幸福的第一次,在这种不堪的情形下发生;他们的初吻该是永生难忘的记忆,而不是不想回顾的屈辱。

  但他还是把他的欲求诉诸言语。

  “春锁,我真的好想吻你。”

  春锁苍白的脸色飞来一抹桃红,引得他心醉神迷,如蜜般的话更是往她袭去,“你那艳若红梅的双颊,粉嫩得让我想触碰,小巧的鼻头在生气时总是微微皱起,我的心不由得紧缩,朱色的唇瓣使我想犯罪……”

  宗玉锦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一小步,再靠她如此之近,他真的会后悔莫及。

  春锁踉跄往后跌,勉力撑住自己,差一点在他的话中软化。

  他的话打动了她的心,让她不信任的感觉烟消云散,让她原本封闭的心房又为他开启,好想马上飞奔到他怀中,告诉他她满腔的爱意,但现实的冷酷在她张口欲言时蔓延而入,寒了她的情,封了她的口。

  她只能傻傻呆立在他跟前,什么都不能做,任由满心的痛楚侵蚀她的感情,直到变成行尸走肉。

  “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我真的有把握说服我的父母接受你。”他心底已有盘算,不会让她再有之前的经历。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装疯。”

  春锁倒抽一口气,他说什么?

  宗玉锦坚定的说:“到时候绝对没有一个人愿意嫁给我,你的自愿会让我的父母视若天大的恩情。”

  春锁再次傻住,他的异想天开震撼了她,没想到他真的比她还疯,而且又如此认真。

  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他说他想当个生意人,如果他当发疯过,这种谣言传出去,谁还敢把生意交给他做?这样会害他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她也会变成一何罪人。

  “春锁,你的脸色变得好难看!”宗玉锦关心说。

  “你不能这样做!”

  “怎么了?”

  “我不要。”春锁摇头,她不能照他的话做。

  宗玉锦惊讶,他以为春锁这次会听他的话,没想她还是反对他的作法。“你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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