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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她懒得搭理他的一头热,莫名其妙。也许,刚刚她应该回家的……

  看她没什么元气,他只希望接下来的话能让她振作起来。

  “这个盒子里,装的是‘街灯下的少女’,温子檠说疯马指名要将这幅画送给你,牛皮纸袋里是一份合约书,等着你签名,只要你签名,不但是这幅画属于你。你还是疯马未来的经纪人,而疯马未来的每一场画展,都将由天河艺廊负责协办。”一整个早上,他简直就笑得不曾合过嘴。

  什么?“街灯下的少女”就在盒子里头?她冲到办公桌前,打算要动手拆封,却让洋洋一把拉住。

  “干嘛啦!”她十分不满抗议着他的阻挡。

  “现在不能拆,合约里有两项但书,第一,你必须接受成为疯马的经纪人,才能无条件得到这幅画;第二,你必须等到下星期六,在疯马的全国性巡回画展的开幕会上,才能拆开这份礼物。

  在这之前,这份‘大礼’暂时由我保管。另外,疯马要求你必须负责主持星期六的开幕会,他会在开幕会上发表一场演说。”

  真是奇怪的但书!

  寒苓顿时有诸多疑惑,她若成了疯马的经纪人,那不是抢了温子檠的饭碗吗?虽然他不见得多需要那一碗饭!

  再一个疑惑是,疯马并不认识她,为什么无缘无故把画送给她、还指名要她成为他的经纪人?甚至非得要她主持开幕会不可?

  或者这些全都是温子檠自己的意思?毕竟他曾说过,他给她的“资遣费”绝对不会低于三仟万,光是那幅画价值就不只三仟万了,加上如果她真成了疯马的经纪人,未来可以赚到的转介费,就十分、十分可观了。

  这么算来,他给她的“资遣费”还真不容小觑……

  可是她心上流过的为何不是欣喜如狂的感受、为何是久久无法散去的疼痛?在子檠眼里,她终究还是跟其他女人一样可以用钱打发,毫无差别。

  “算了,我要回去了。”寒苓发现,她决定来艺廊根本是个错误的决定,还不如回家蒙头大睡,都好过看着温子檠送来的“财富”。

  “等等,那合约你要不要签?”子洋开始有些担心,面前这个寒苓好像有些怪怪的。

  “拿来吧,告诉我哪里要签名,签完我就回家。”她可以跟全世界过不去,就是不会跟送上门的钱过不去。人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了。

  子洋飞快拿出一式两份的合约书,点明该签名的地方,生怕苓苓突然反悔了,因为她脸上的表情真的怪怪的,怪得有些诡异。

  花不了一分钟,签下几次大名后,她搁了笔,逃难似的急着想离开。

  “苓苓,你没事吧?”

  “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洋洋,可不可以放我几天假?”

  “没问题,从现在开始到开幕会前,都是你的假期,你只要在开幕会当天打扮得美美的、准时出现,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来办就可以了。”

  “那好,我要走了。”

  星期六凌晨,寒苓颓废地踩着高跟鞋站在自家公寓门前,有点醉意的她摇晃着不甚稳固的脚步,翻找着皮包内的钥匙。

  今天晚上,她又跟往常的一票客户兼好友,到PUB喝酒跳舞了。这些天,她都是这么过的。

  她脸上的妆又恢复到让人“惊艳”的浓厚,身上的衣服也穿回往常会让人鼻血奔流的贴身清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总算找到钥匙了,她正把钥匙对准钥匙孔,一阵电话铃响由门后传来,瞥了眼腕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她的动作没因电话铃声而更改速度,反正不管是谁,她都没多大兴趣讲电话。

  进了屋,脱了高跟鞋、踏上木质地板,懒懒散散晃进客厅,靠在沙发上,这段“小路”整整花去了两分钟时间,而桌上的电话仍然不识相地吵闹着。

  到底是谁这么有毅力?寒苓非常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哈罗。”她的声音有些无力。

  “苓,你现在才回到家吗?”

  竟然是他!她还以为这个男人搬到火星去住了呢,以为他应该不会再跟她联络了,至少她一直这么想——

  所以,每天的时间对她而言,都过得十分缓慢、没有意义;每天她都只能往外跑、呼朋引伴,才能勉强不去想地球上还有温子檠这号人物!

  这男人为什么要叨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嫌她日子过得太好吗!?

  “苓,你还在吗?”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

  “有事吗?”她命令自己镇定,别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失控。

  “唉……”

  那声音好轻好轻,轻得让寒苓以为那只是他呼吸的声音,而不是一声略带无奈的叹息。

  一会儿,他说:“下午,我会要人送一套礼服过去给你,让你在开幕酒会上穿。”

  “我的衣服多得穿不完,你不要麻烦了。”她拒绝。

  “听话,你一定会喜欢那套礼服。”他坚持。

  “我已经不是你的女人了,别再花钱在我身上了,这样多划不来。”

  “我想花钱在谁身上是我的自由,我喜欢买东西给你,不要拒绝我。”他的口吻有着不容商榷的命令意味。

  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霸道……她獭得跟他说了!反正她也还没决定开幕会上该穿什么,既然他要鸡婆,就随便他了。

  “还有别的事吗?”她快速终结了礼服话题,现在她只想赶快挂电话,赶快逃离他几乎要让她情绪崩盘的嗓音,她才不想在面对这男人时,歇斯底里、情绪失控。

  “你没带走我送你的爱丽丝。”

  他说了一句陈述句,不是问句。而这个陈述句,却让寒苓不知要接什么话。

  她没带走的东西太多了,又不是只有那些注定会枯萎的花——哎,真像她对他的爱,注定没结果——他询问的却是那些花,不是那堆她没带走的衣物、首饰,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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