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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松了双手,放开她之后,在她唇边印下轻吻。

  “很抱歉,让你一醒过来,就面对这种状况,但我希望你不后悔我们刚发生的事,因为我不后悔。若是能再选择一次,我还是要你,没有任何原因,也不会因为你叫言荪玛,我叫龙贯云而改变。

  我要你,单纯是我跟你之间存在的强烈吸引力,我相信你也有感觉。名字是次要的、外在是次要的,我想要你的那一刻,就只是单纯我跟你之间的吸引力。你应该懂我在说什么。”

  “你的话很动听,可惜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丝毫帮助。麻烦你帮我拿衣服上来,我需要十分钟独处,谢谢。”她无法理解龙贯云略带歉意的话、无法理解他的想法,面对眼前的窘境,她连自己的想法都理解不了。

  “你比我想像的还成熟,我会跟你哥说你需要十分钟,十分钟后,我再帮你把衣服拿上来。”

  第三章

  车祸发生那天,言驭文刚通过硕士论文口试,下午从台北搭车回屏东,才进家门,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他记得很清楚,那大是星期五,藕宇去参加学校举办两天一夜的公民活动。

  那场来得突然的车祸,夺走他父母的生命。接到通知,他赶至医院,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院方表示遗憾地将父母的遗体送进太平间,警察交代着车祸发生的状况,但他耳朵却嗡嗡响着,听不进任何声音。

  他只隐约听见了龙贯云的名宇,隐约听见警察说对方愿意私下和解……

  那不真切的一幕,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他没想到,五年后他会再度踏进龙家大宅!

  他记得五年前在这宅院前,他狠狠给了龙贯云两拳,而龙贯云只是静静站着承受,血沿着他的嘴角流出一道鲜红痕迹。

  那个晚上,鲜血的颜色像诅咒似的,不断出现在他眼前,父母的血、龙贯云的血……

  那是言驭文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掉下眼泪,也是唯一一次。

  那天,龙贯云只是一脸漠然地站着,没有解释、没有抱歉,除了大把的钞票,在隔天一早,由龙家的一名司机送进言家大门外,什么都没!

  他要钱做什么?钱,他多得是!

  龙贯云以为他们住眷村平房,就代表没钱吗?就代表他只消送上大把钞票,就能安抚他失去父母的痛苦吗?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亲爱妹妹的衣衫,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有说不出的难堪心情。

  “我答应给她十分钟思考,你要喝杯酒吗?你的样子看起来很需要喝上一杯。”龙贯云下了楼,由酒柜拿出另一只酒杯,先前的那瓶Vodka还在桌上,他将杯子放在言驭文面前。

  “我不喝酒,酒只会让我想起我父母的死。”言驭文看着龙贯云,眼中的复杂情绪难以解读,“我父母的死并未给你任何教训,是不是?你至少该戒掉喝酒的习惯。”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只要喝了酒,就绝对不碰车子。这样算不算对得起你的父母了?”他替自己倒了酒,一口喝干。

  “如果可以,我会拿你的命祭我父母。”言驭文落在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

  五年前,他没在龙贯云面前说出真正的想法,他以为这些话不会有机会说出,没想到……

  “太迟了,真想要我的命,你早该在五年前动手。现在才想动手,恐怕令妹会伤心。”

  “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欠龙家什么?你明知道她是我妹妹,为什么还碰她?为什么让她而对这种难堪?”

  “你不说出五年前的事,她就不必面对难堪。既然五年前你选择不说,五年后的今天,你更没有理由说了,你比我聪明,该知道此刻让个妹继续‘无知’是种幸福。只要你不说,我就不会主动破坏她的幸福。”

  “你己经破坏了她的幸福。”言驭文叹了口气。

  如果他能预知他的保护,最后竟让荪玛“无知”地陷进这般局面,他会一五一十将事实说出。

  现在,他该怎么做?他要不要对荪玛说出事实?

  “我喜欢令妹,可惜没办法给她幸辐。”他阴郁的双眼,有着难辨的遗憾。

  “既然是荪玛自愿跟你发生关系,我没立场多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快要结婚了,你的企业联姻报上登得清清楚楚。既然如此,请你别再打扰荪玛的生活,我只要求这么多。”言驭文叹气。

  “言驭文,我常常希望,我们是朋友关系。坦白说,我没看过像你这么冷静的人,现在的状况若换成别人,可能己经直接拿刀杀人了。

  从五年前我就在猜,你这样活着是不是很辛苦?冷静、理性,即使情绪再强烈,你依然能理性思考最合理的处理方式。你的父母若还在,一定很以你为荣。

  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扰,可是我完全不后侮跟令妹之间的事,诚如我刚才说的,我喜欢她。但我愿意给你保证,如果令妹选择跟我了断,我绝不会再主动找她。然而,若是令妹想继续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关系而拒绝她。这是我能为你做到的底限。”

  “在一起?她用什么身分跟你在一起?你要结婚了,你不记得了吗?”

  “这是我跟令妹之间的事,不劳费心。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帮她拿衣服上去。”

  “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荪玛一切。”言驭文对着他的背影说,他相信龙贯云懂他的意思。

  “那就说吧,我无所谓。”他背对着言驭文的身子,突然停止移动中的步伐,片刻光景过去,才又重新起步,什么也没再说出口。

  下楼的言荪玛,长发仍滴着水,一副刚淋过浴的模样,跟在她后面的龙贯云则换了休闲服,不再如方才仅披着一件浴袍。

  沙发上的言驭文心痛的看着两人下楼,起身,叹了口气。

  “哥,对不起,我——”荪玛站在言驭文面前,说完抱歉后,不知能再说些什么。

  “要回家了吗?”言驭文低头望着她,有说不出的无奈,有不忍责备的难堪,有太多太多分析不完的情绪,只是这一刻,在有龙贯云的地方,他不愿显露太多复杂心情。

  “哥,对不起,我不能——不能这样离开。”荪玛仰头凝视言驭文,挣扎许久,才说出她想了十分钟所作出的决定。

  “你确定要这样?要留下来?他要结婚了,你知不知道?”言驭文又叹气了。

  “他刚刚告诉我了,但那跟我要不要留下来无关,我没想过要他娶我,我只是不能这样离开。

  哥,我知道我让你很失望,真的对不起。但我想留下来,想弄清楚我到底怎么了?我不想随随便便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后,又随随便便离开,那会令我觉得自己很廉价,请你原谅我。”

  站在荪玛身后的龙贯云不动如山,没人注意到,他脸上僵硬的线条,多了一丝柔和。

  言荪玛,真的给了他几分震撼,从他将衣服送上楼一直到他们一块下楼,她不言不语,没跟他讨论任何下楼后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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