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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没有情?”他不信,右手重重地拍在案上。“你不要本王杀他,他也愿意为你而死,若不是仍旧有情又怎会为对方牺牲?你分明欺骗我!”

  “我没有欺骗你。我去探望兰天王——”

  “他不是王。”聂逵不悦地纠正她。

  缪姒改口:“我去探望他,只是希望去见他最后一面,因为他就要被你处死了。”

  “你承认了!”聂逵怒不可遏,青筋暴凸。

  缪姒一阵愕然。“承认什么?”

  “你对他果然有情,要不然怎么会想要去见他最后一面?太可恨了!”

  “这……这是人之常情呀!”她差点哑口无言。

  一听到情字,聂逵失去理智,更加不分青红皂白的发起脾气,醋意毫不隐藏的表现出来。

  “住口!什么叫人之常情?不准你对他有情!”

  “我没有!”她急切地为自己澄清。

  “你还敢说没有?!”聂逵大发雷霆。“你当着我的面说谎!非要逼我对你用刑不可吗?”

  “你——有理说不清,简直不可理喻!”

  “你胆敢骂我?!”聂逵既错愕又惊讶。

  “你本来就不可理喻!奸像一个乱吃醋的夫婿怀疑娘子,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气得侧向着他,“你想用刑就用刑吧!我不想解释了。”

  他像乱吃醋的夫婿?!

  聂逵像被雷劈到一样,浑身一震。

  这……简直是荒谬!

  他是帝王,虽然有一个李王后,还有后宫无数妃子,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她们的夫婿。

  可是缪姒的话让他觉得不安,仿佛内心深处的隐私——那块他将之牢牢紧锁,不准任何人进去也不准自己出来的禁地,他违规先走出来了。

  莫非他爱上了她,所以才会表现得像个吃醋的丈夫?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女人是不可以信任的,一如他的亲娘!

  他绝不爱人,绝不!他不是会吃醋的夫婿,他是至高无上的暴王!

  “来人呀!把姒妃关入牢里!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放她出来!”聂逵厉声一吼,然后一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花景宫。

  含曲殿响起了许久未闻的丝竹声,酒香、肉香、女人香,再度飘散于暴王寻欢作乐的地方。

  聂逵周围簇拥着七、八名之前得宠的妃子,争相为他喂食。

  “王上,这是臣妾为你剥好的‘回味虾’,请用。”玉妃将虾子拿到聂逵嘴边,待他吃下,玉妃忙不迭地夹起了一块“蜜液火腿”,可惜他的嘴里已经塞进别的妃子给的“荔香肉”,她只好等侯。

  聂逵吃了七、八口觉得腻了,手一挥,这些好不容易能服侍王上的妃子,全失望的坐回原位。

  李王后露出不易察觉的一抹笑。

  “王上,臣妾听闻姒妃被关进监牢里了。”仍旧靠在御座旁的玉妃对此事特别关心。这次缪姒被关,全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嗯。”聂逵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睛望着前方的舞伶,心里想的是上次缪姒跳舞的情景。不知不觉,眼前舞伶的脸就变成了缪姒的脸。

  缪姒正对着他笑,他失神地望着她。忽然眼睛一闪,缪姒不见了,又变回原来的舞伶;然后,又蓦地发现缪姒还在眼前,他再定睛一看,原来舞伶有一张神似缪姒的脸。

  聂逵举起手来,乐师们停止奏乐,舞伶们楞在原地。

  他指着那个舞伶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冯……冯香。”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紧张地回答。

  “大胆!在王上面前你没有资格说‘我’,要自称奴婢。”

  李王后率先发声,以为当着他的面教奴婢规矩他就会高兴。

  可是聂逵根本不在意,他只想知道怎么她如此像缪姒?

  “你进宫多久了?”他问。

  “奴……婢进宫……三个月。”没见过王上,讲话紧张结巴。

  聂逵再仔细一看,她的美没有缪姒的清灵,她的身段也没有缪姒的姣美,她的眼神也没有缪姒的勇敢……她,根本不是缪姒!

  聂逵有些失望,不觉感到一股烦躁与落寞……

  手又举了起来,乐师们重新奏乐,舞伶们继续跳舞。

  聂逵听着、看着,心思却飘远了,恍惚了。

  尽管他掩饰得当,但是观察敏锐的李王后还是看出他的失魂落魄。她一再地深呼吸,才能阻挡那排山倒海而来的忌妒。

  只是一个长得像缪姒的奴婢,也能教他魂不守舍,若真的缪姒岂不安排她坐上自己的后位?!李王后悲愤又不安地暗暗扭绞着手指。

  好不容易聂逵把心思拉回,刚好听到玉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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