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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提起钟无依,严子越压低声音,吞吞吐吐地问:“对了,那个,嗯,钟无依没什么事吧?”

  欣欣见状,大概明白了八九分,揶揄道:“原来这里有人觉得愧疚了!”

  严子越倒不以为忤,反正是自己做错了,承认又怎么样呢。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对啊。不知道她工作了那么长时间。她醒了吗?”

  “钟医师只是疲劳过度,缺乏营养,没什么大事,已经回家休息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欣欣收起笑,认真地说:“有件事我想和你解释清楚。”

  严子越指着自己,一脸惊诧,“咦,向我解释?”

  欣欣严肃地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就是上次的事情。虽然我很感谢你替我说话,但是的确是我的错,你不应该说钟医师得理不饶人。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钟医师,如果不是她及时发现制止我,后果可能会非常严重。要知道,把一支肾上腺素注射到一个心脏跳动正常的人身上,我估计他得从床上直接跳起来!”

  “你是说我错怪她?”严子越说,“可是她那天看起来真的很凶啊。她那么凶你,你还要帮她说话,真是难得。”

  “我并不是帮她说话,只是就事论事。钟医师也是就事论事的人,不会公报私仇。”

  严子越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拉着欣欣小声地问:“照你这么说,钟无依是个处事公平公正的人,绝对不会公报私仇,绝对不会得理不饶人。那你说,如果哪一天我去跟她道个歉,说声对不起,她是不是可以忘记我昨天晚上无理取闹的行为呢?”“嗯,这个嘛,”欣欣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下巴高扬,“你这是在向我请教吗?”

  严子越的头点得分外干脆,“对。”

  欣欣故作沉思状,沉吟半晌,摇头晃脑一番,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出答案:“坦白说,我不知道。”

  “那你刚刚还装腔作势?”

  “不就是吊你胃口嘛。”欣欣开心地笑。

  严子越叹口气,无奈地说:“唉,要是钟无依像你这么好说话该多好啊。”

  “和我一样?呵呵,那她就不是钟医师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向她道歉吧!”伴着一串串清清爽爽的笑声,欣欣一边说一边跑出病房。

  对啊,如果钟无依和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一样,那么她便不会令自己为难,也不会令自己这般手足无措。

  结果就是,也许在某一个太阳升起的清晨,他会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将她遗忘。连同夜晚呼啸而过的北风,一同消失,无影无踪。

  也许,认识钟无依并不是一件坏事情。

  权当这是生命中的一个挑战吧。他就不信,取得钟无依原谅比破一宗牵扯众多的军火案还难!

  钟无依,我一定要你原谅我。

  说出豪言壮语、立下宏伟誓言是一回事,实现誓言、成就梦想则是另一回事。

  这几天,往返于警局与医院的严子越对此可是深有体会。古者有云,功夫不怕有心人,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可是,他老先生的腿都快跑细了,那个钟无依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双手奉上满腔热情满怀愧疚之意,可钟无依大小姐拿着手术刀轻轻一挥,全部拒之于门外。

  以下即是这几天他每一次与钟无依会面道歉的详细情形。

  第一次。

  为了以示郑重,严子越狠狠心换下自己平日的休闲装,特地找出出席正式场合妈妈大姐柔柔必定让他穿的西装,换上衬衫,打上领带,完完全全将钟无依归为他生活中的贵宾。为了以示诚恳,严子越将道歉地点选在了钟无依的办公室——仁心医院传说中的冰窖。

  临上战场之前,严子越特地多绕一个圈到急诊室,再次向欣欣咨询一番。欣欣见到正式打扮的严子越,频频点头,“嗯,不错,不错。认错态度良好,加十分;装扮得体慎重,加十分。严sir,离及格还有四十分。”

  严子越凑近欣欣耳边,神秘一笑,“知道我要去哪里向她道歉吗?”

  “哪里?”

  “钟无依的办公室。”

  “好。”欣欣大喝一声,“有勇气,加四十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严子越情绪激昂,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返”的英雄气概,“欣欣,你就等着我成功的消息吧。”

  严子越立定在钟无依的办公室前,深吸一口气,以面见西区警务署长的认真态度和身先士卒精神敲响房门。在等待的瞬间,他的内心忐忑不安,钟无依的一声进来更加令他紧张。推开门,对着端坐在办公桌后的钟无依,那一声对不起却不知道应该怎样说出口。

  钟无依见到着装如此正式态度如此谦卑的严子越,有片刻的失神。大脑里前一秒还想着病例,下一秒突然停止运转,空白一片。

  严子越呢,则杵在门口,不进亦不退,高大的身躯几乎阻挡内外空气流通。

  这是第一次,他们相见没有立即争吵,只是彼此相互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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