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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葛圆月帮他盖好被子,轻轻的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

  吻才刚落下,她便被一股力道狠狠拉住,然后落入令她迷恋的胸怀。

  “半夜不睡,想什么?”是他太不济,没让她疲累吗?

  不会吧?她把他吵醒了?

  “你不是睡沉了吗?”

  “在你还没吻我之前,是的。”她都大方送吻了,他怎么能继续睡得不省人事呢?

  她的脸蛋更加红润了。“我这么做是不是太大胆了?”

  “不会。”他挺受惠的。

  她娇俏一笑,将脸蛋埋入他的怀里。

  “你……”上官御欲言又止。

  “怎么?”她抬起头,张大眼眸望着他。

  他微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对你好像了解得还不甚透彻。”之前以为她只是个丫鬟,没有必要了解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他们已有夫妻之实了。

  “我姓葛,叫圆月,是从长安来的。”她大方的说明自己的身分,“因为我爹胡乱决定我的终身大事,我不依,才赌气离家,本来想来投靠贴身丫鬟小奴的叔叔,就是钟叔啦!谁知道我竟然阴错阳差的被小奴卖到山庄,只好将错就错当了你的丫鬟,原本是想等到对方退亲之后,我再回去向我爹请罪,没想到却……”把心遗落在这里了。

  他轻笑一声,这还真象是她的作风。

  “你姓葛?”令他心乱的姓氏。

  葛圆月点头,“嗯,我是长安漕运富商葛明宏的养女。”

  “葛明宏?”这三个字教上官御全身泛起一股冷意,“你是他的女儿?”

  突然,他胸口一窒,很难受,却隐忍着不让她发觉。

  这是多么令人可恨的巧合!

  她竟是葛明宏的养女,她竟然是……

  “你怎么了?”她发觉他不对劲。

  他竟然爱上了葛明宏的养女,这是老天爷安排的巧合吗?

  “你不该来的!”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说出口的话语象是染了血,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什么意思?

  “二少爷,你……”他好像不舒服,怎么了?

  他闭上眼,不看她疑惑的神色,“我没事,睡吧!”

  娘,我本想答应你不去碰这段往事的。

  但是,老天爷不肯让我忘记过去!

  葛圆月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上官御身后,让他带着认识酿酒坊里的所有人员,还认真的听他解释如何分辨酒的优劣。

  几天的时间,她学到很多。

  “酿酒原料分三大类。一,以谷物酿的酒,如稻、黍、稷、麦、高粱等;二,以果或花卉酿酒,果酒如葡萄、石榴、枣类等,花卉如菊花、蔷薇、梅花等;三,以奶酿酒,如马奶、牛奶、羊奶等,为北方酒类大宗。”

  “那酿酒六法呢?”上官御边看着桌案上的书卷边问。

  “仍命大酋,秫稻必齐,曲蘖必时,湛炽必洁,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齐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监之,毋有差贷。”她记得很清楚也很牢。

  他点点头,“很好。”

  她的确是块料,之前他还怀疑过,可是这几日下来,她有很好的记忆力,能记住他交代的每件事,最重要的是,她用心。

  葛圆月高兴的替他倒了杯热茶,“是师父好还是徒弟好呢?”

  她越来越觉得待在他身边是一件幸福的事。

  “你说呢?”他温柔的拉她坐在他的腿上。

  自从得知她就是葛明宏的女儿后,他心里不下千次的揪扯着。这到底是命运抑或巧合?就在他们相爱之后,接着要面对的便是别离。

  因为知道她无辜,他试着不去恨她,却阻止不了仇恨在心里摆荡。

  葛明宏就是葛千秋,即便他换了名字。

  那股仇恨在他心中已滋长多年,虽然不曾提过,却无法磨灭梗在心头的阴影,如果他早点知道葛圆月就是葛千秋的养女,那么,他是决计不会碰她。

  只是,迟了……

  她注定卷入这场风暴,注定难过、心碎,为此,他不忍再增加她心头的负担,所以决定不露痕迹,就这么继续宠她,也当做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想多爱她一些。

  尽管如此,他还是狠心的拿她当做下一步棋,她的出现让他的计划全然变调,却也让另一个打算在他的心头成形。

  “师父好。”她依旧灿笑如花,“徒弟更好。”

  这几日下来,他对于她越来越疼宠,还细心的教导她每件事,关心她、呵护她,就连钟叔也觉得二少爷待她不同。

  有这么一个经过,她终于明白,爱上他其实不难。

  “我三天后得出城谈笔买卖,五天后才回来。”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五天?好长喔!

  “我跟你去。”她不想离开他片刻。

  “你还是在山庄里待着,或者上酿酒坊,让师父们教教你。”他轻声哄着。

  “除了酿酒,你不是还要教我经商吗?这会儿,我正好出去见习。”很好的理由。

  “就这么心急,酿酒都还没学着边门,便想跳格?”他抱着怀中的人儿。

  他对她的疼宠是真的,但自己的私心更甚,他明明知道不该招惹她,却宁愿走上这步险棋,只是现下棋步已定,他象是过了河的卒子,已没有退路了。

  “我这么聪明,两样一块学,消化得了。”葛圆月自夸。

  “好吧,就让你跟。”他应允。

  好耶!

  “那你是要去哪里谈买卖?”她好早做准备。

  “长安。”上官御简短的说。

  她的脸色微变,“长安啊?”好想念的地方。

  之前她打算月底襄州知府一退亲,便赶回去向爹请罪,只是这会儿因为他,计划全变了调。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她摇头,“没事。”

  她想,爹一定会原谅她的,毕竟她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澄亮的月光下,亭子里的人逸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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