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百花香(28)_简薰

二十八

　　艾丽斯露出了很高兴的表情，手伸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了蔷薇，直到她点了头，才将袋子接过，“谢谢。”

　　看到女儿这么高兴，蔷薇也笑了，“怎么会突然买蜡笔？”

　　“她的画册用来用去都是那几个颜色，所以我想她的蜡笔应该用完了。”

　　蔷薇一怔，是吗？努力回想画册的着色，好像是，花木兰跟李翔的衣服看起来很像，就连单于的颜色也都大同小异，她居然没注意──

　　艾丽斯看起来很开心，一盒蜡笔，建立了两人的邦交。

　　后来，裴仲棋更借口说花木兰的故事还没听完，跟着她们回到家。

　　第八章

　　夜晚的阳台上，蔷薇晾着刚刚洗好的衣服，隔着一扇落地玻璃窗，裴仲棋还在听艾丽斯讲花木兰的故事。

　　她实在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想赶他回去，可是，看到女儿那么高兴，又觉得有点不忍心。

　　艾丽斯应该也是很孤单的吧。

　　因为必须一肩挑起经济以及家务，她的心力很有限，常常，她是一边打呵欠一边听艾丽斯讲述着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母女躺在床上，应该是说贴心话的时候，但是她往往不敌睡意，先行入梦。

　　此刻，艾丽斯在餐桌旁边，拿着新蜡笔为画册补色，小脸好亮好亮。

　　女儿跟前夫……哎，算了，他要听就让他听吧。

　　将最后一件衣服挂上晾衣架，蔷薇拉开了落地玻璃窗，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不多不少正好十点。

　　“该睡觉啦。”

　　艾丽斯央求道：“再一下下。”

　　“不行，你明天会起不来，快点，东西收好。”

　　然后裴仲棋就看到小小的孩子开始自己收拾东西，将画册阖起来，蜡笔收好，该放进柜子的放进柜子，该收进书包的收进书包，然后跳下椅子，跟他说了一句晚安后，小手小脚开始朝床铺移动。

　　爬上床，钻进薄被里，“妈咪。”

　　蔷薇在床沿坐下，在女儿额头上一吻，“眼睛闭闭。”

　　她的手，在艾丽斯身上轻轻的拍着。

　　看着这一幕，裴仲棋突然十分感慨，不知道如果他有机会修正当年的错误，他能不能这样哄自己的孩子入睡？

　　蔷薇的住处不大，而且看得出来是老旧房舍。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吧，他知道她的薪水有多少，也知道台北的地价高昂，何况，她还要负担幼儿园的费用。

　　墙壁上贴着几张艾丽斯的图画，方方的那个是西瓜班的教室，两层楼高的是妈咪工作的地方，灰灰的是冬天去动物园看到的大象，还有一个尖尖的三角形，妈咪说，存够了钱，要去那里买房子，那个地方叫巴黎。

　　童言童语，却勾起裴仲棋好多感觉。

　　想起了初见面的时候，想起年少时的梦想，那时还以为只要时间够长就可以达成，后来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等人的。

　　错过，就没有机会回头。

　　艾丽斯终于睡着了。

　　蔷薇将床前的帘子拉起，算是隔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要不要喝咖啡？”

　　“好。”

　　“我这里只有三合一喔。”她事先声明。

　　“我无所谓。”

　　冲三合一咖啡很简单，打开封口，倒入热水，搅拌，完成──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这样简单就好了。

　　蔷薇将咖啡杯放在餐桌上，“谢谢你今天陪她玩。”

　　裴仲棋摇了摇头，其实，该算是艾丽斯陪他才对。

　　他很久没有这样放松的说话，什么也不用想，那感觉很惬意，当他看到蔷薇在外面晾衣服的样子，甚至会有种错觉──自己并没有出来创业，仍然是智高计算机的程序设计师，虽然收入有限，但是有时间陪家人，这是他的家，落地窗外是他的妻子，在桌边说故事的是自己的小孩。

　　“艾丽斯多大了？”

　　“五岁。”

　　“比铃兰的孩子大一岁。”

　　“铃、铃兰……”蔷薇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她有孩子？她结婚了？你跟她还有联络？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连串不顺的句子从她口中不断吐出。

　　好多年没跟家里联络，她忘了铃兰也会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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