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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芊妃娘娘息怒!”玉荷连忙跪下,一脸惶恐地道:“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

  言少轻慢慢扫了她们一眼,吩咐道:“宣青枫进殿。”

  片刻,匆匆而来的不是青枫,而是白玉宫另一个大宫女柳烛,她同样是芊妃的陪嫁婢女。

  柳烛对帝后见礼后便对芊妃道:“娘娘,不好了,青枫自缢了!”

  “自缢?”梦妃咬着后槽牙,抢着说道:“自缢便没事了吗?哼,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啊?皇后娘娘一定要为臣妾作主,臣妾险些香消玉殒了……”

  “青枫为何要自缢?”芊妃脸上已然一片焦急。

  柳烛凝重地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梦妃犹自气恼不已,“什么不知啊,分明是不敢来这儿供出主子,不得已才只好自缢的,反正左右都是死,若是供出主子,说不定还死得更惨哩,不如自我了断……”

  言少轻又一拍扶手,眸光沉沉,“肃静。”

  梦妃噘起嘴,讲得正高兴被打断,任谁都不会高兴。

  她真是很讨厌皇后,不知道太上皇大表哥在抽什么风,居然将言少轻指给皇上。

  “关键人证青枫自缢,此事干系重大。”言少轻修眉一挑,凤眼深沉,朝殿中环视一周。“传本宫的旨意,相关事证不许擅动,本宫要前去验尸。”

  芊妃一个激灵。她怎么又忘了皇后是大云朝极少的女仵作,在她的母国大越,没有女人当仵作的……

  万一青枫是存心要陷害她,或是有谁在暗处要害她,所以杀害了青枫,那必定会留下一些让人起疑的线索,若是皇后验尸验出什么不对来,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证人的尸首自然是要验的,这么一来,有人的坏心眼可就无所遁形了。”梦妃幸灾乐祸的道。

  言少轻眼里看不出情绪,“眼下说是由芊妃所送的点心已全数喂了鱼,为了知道鱼是否真死 于点心,点心又是否真的含毒,毒又是从何而来,本宫要剖鱼尸验鱼尸,如此才能将疑点一一厘清。”

  言少轻的声音在清甜中透着一丝威严,然而听完之后,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皇后说的是真是假,她要剖鱼尸?

  在场只有宇文珑知道,她是说真的,她有追根究底的性子,加上后天的养成,她说要剖鱼尸那就不是说说而已。

  众人怔愣间,又听到言少轻不苟言笑地道:“梦妃,水烟湖归你绮罗宫管辖,本宫命你即刻让宫人将鱼尸全数打捞,一只都不能少。”

  梦芊瞪大了杏眸,一只都不能少?她哪里知道池里有多少鱼啊?

  她觉得此事的发展过于荒唐,明明证据确凿,为何不定芊妃的罪而要剖什么鱼尸,太恶心了,而且若鱼不是毒死的,那她岂不是要向芊妃那贱人认错,她可不想事情往那里发展。

  她不由得看向宇文珑,希望事情点到即止,不要再往下查了。

  宇文珑也知道言少轻一旦查起案来就一丝不苟,定要理得清清楚楚,可是后宫之事不比朝堂,也不比查案,有另一套标准。

  自古以来,后宫嫔妃勾心斗角、互相构陷就是家常便饭,死一、两个宫人,甚至死一、两个嫔妃都不稀奇,这件事不管是谁要害谁、谁想谁死,他的重点只有一个——芊妃是大越王的亲妹妹,是大越嫁来示好的,不论毒是不是她下的,都不能伤了两国和气。

  他心中自有定见,只是刚巧在梦妃哀求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开了口,“朕以为此事尚且不需劳驾皇后验尸,且皇后自身还在养伤,如此奔波,不利复元。”

  言少轻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插话,仅仅只是不置可否的看着他。

  他的心果然是向着梦妃,适才梦妃向他使眼色,她都瞧见了。

  只是,她有个疑问,既然他如此偏宠梦妃,为何在大婚后便不再翻梦妃的牌子了,这岂不是会令梦妃对他心生怨怼吗?

  她实在想不明白,只能说君心难测了。

  “那么,皇上认为该当如何处置?”她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她再往下查,便也顺水推舟地问,这里人多嘴杂,她总不能不给他这个皇上一个面子。

  为表慎重,宇文珑想了一下才道:“白玉宫的青枫为不明人士所收买,冒芊妃之名,送毒点心意图谋害梦妃,事迹败露后又畏罪自缢,死有余辜,抬到乱葬岗任其曝晒尸骨,而芊妃虽然无辜受累,却也有疏于管教下人之责,且丢了食盒未曾上报,让人钻了空子栽赃,过于粗心大意,罚俸六个月,禁足半个月,以示惩戒。”

  众人都心知肚明,这惩罚对家底深厚的芊妃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算罚俸六年,她也不痛不痒,禁足半个月更是小菜一碟,她平素就不屑与其他嫔妃们来往,如此更加省心。

  果然,芊妃没有异议的俯下身子一拜,“臣妾领罚。”

  宇文珑知道自己还得给言少轻一个交代,便道:“都跪安吧!”

  §第四章 没有听到答案

  告退声此起彼落,没一会儿,殿中便恢复了安静,彷佛适才那场闹剧没发生过。

  宇文珑顿时觉得饿了,他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言少轻问道:“饿了吗?咱们进去用膳可好?”

  言少轻顿时有些无言,自己心里泛起那点点酸楚是在做什么?他只想到肚子饿了,自己这有些纠结的情感真是没必要啊!

  她起身,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答他的话,只道:“竹桑,扶本宫进去。”

  没想到宇文珑却抢着来扶她,竹桑哪里敢跟皇上抢人,只好退开。

  他的举动令言少轻秀眉微蹙,然而他却若无其事地说道:“做事需得有始有终,既是朕扶你出来的,自然得由朕扶你回去。”

  想到刚刚的事,言少轻心中缠绕着许多她自己也不明白的芥蒂,很不想宇文珑触碰到她,可偏偏他的手已经过来了,内监宫女俱在,多双眼睛看着,又不能推开他,只能由着他扶她进寝殿。

  他扶着她的手臂,行走间,他袖口那凹凸不平的金织翔龙纹时不时摩挲到她的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又觉得自己甚是莫名其妙,就这样一路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到了寝殿。

  过了那么久,膳食自然是凉了,接到帝后要用膳的通知,御膳房正在热火朝天的重做,竹桑先给他们上了两盏加了橘皮的热茶和一盘素饼。

  两人在凤床前的榻上对坐,中间是张紫檀木方桌,宇文珑喝了几口热茶,又吃了一块素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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