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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他又摇了摇头。“我不渴,你不用为我做什么,你能让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不畏闲言闲语,让我待在这个温暖的家中,我便该知足了。”

  丁沐儿心中一阵震荡,忽然觉得鼻酸。

  此刻的他,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好像拉开了距离,好像他是寄人篱下之人,而她是收留他的人,是屋主,不是家人,这种感觉让她好不安。

  她要不要把条件缩小到只要他不是作奸犯科之徒就好?有妻室有儿女又如何?这时代嘛,男人都三妻四妾的,她是钻牛角尖才说那样会成小三,不然这里谁会说男人的妾是小三?而儿女,她自己都带着一个小阳了,凭什么他就不能有儿有女?

  只是,她话还没出口,他就先开口了,语气低沉、缓慢,让她听着时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沐儿,进山后,我想了很多,你救我性命,收留我,供我吃住,我就应该感激不尽了,我竟然还想要娶你,想要你做我的娘子,你一定觉得我很荒谬,我都不明白我自己怎么敢有那些痴心妄想……”他低叹了一声。“所以,请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当做没发生过,再让我住些时日,等我恢复了记忆,我就走。”

  丁沐儿狠狠的愣住了!

  就在她下了莫大决心,想着为了他做妾也可以的时候,他竟然跟她说这些?这是多大的心理落差啊!

  她深吸了口气,硬邦邦的说道:“你还伤着呢,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奇怪了,怎么他现在说的话,句句都不中听,她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不,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他想他已经达到他要的成效了。

  她没好气道:“叫你不要说话,闭上眼休息会儿吧!”

  可是他依旧继续说下去,“我想过了,是我太自私了,若是我恢复了记忆,记起来自己原来是逃狱的重犯,岂不是连累了你?”

  丁沐儿很是心烦意乱,“不是让你不要再说话了吗?”

  谁怕被他连累了?为何他此刻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像针扎在她心上,让她十分难受?

  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第十章 要你,从我姓

  这一日,迎来入冬的第一场小雪,同时包窑也建好了。

  丁沐儿要试窑,阿信和小阳照旧在旁边看,尤其是小阳,他对这个窑充满了好奇,建造的过程里,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泥水匠工作。

  “母亲快点试试吧!孩儿想看。”小阳直催促。

  “瞧你急的。”丁沐儿笑着将木柴点火,从燃料口扔进去。

  一瞬间,那火焰便自火膛喷至窑顶了,跟着再导向窑底,经过窑内腔,烟气从后墙底部的吸火孔进入后墙内的烟囱排出。

  小阳看得目不转睛,这时不由得“哇”了一声,他眼睛闪亮,兴奋的问丁沐儿,“母亲,这样成了吗?”

  “嗯!排烟的性能很好,行了!”丁沐儿用力点头,眼里也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好棒!”

  小阳眉飞色舞的跟小黄撒欢地跑来跑去,好像这窑是为他盖的礼物似的,看得丁沐儿一阵好笑。

  她又里里外外的看了好几遍久违的包窑,心里的激动不可言喻。

  小阳左看右看,正经八百地道:“母亲,这和高大爷家里的窑不同。”

  “是不同。”丁沐儿主观的认为自己的儿子简直神童来着。“高大爷那里的窑是洗碑用的,娘这是烧瓷的。”

  阿信看似百无聊赖的靠在遮雨棚子的柱边,但他们母子说的话,他全一宇不漏的听见了。

  他现在已经明白为何当日在高大爷的烧窑房时,他能认出她用的是阴阳刻了,陶瓷这两字她并不是第一个向他提起的人。

  那人总是感叹地说:若能烧出陶瓷,他便再也别无所求,死而无憾了……

  是以,当她说要做出陶瓷时,他才会潜意识的认为不可能,才会与她下赌注。

  在大萧朝,所有的人用的都是陶器,就他们两人说出陶瓷这样陌生的字眼……难道,她与那人来自同一处?

  “信叔怎么一直盯着母亲看?母亲好看吗?”小阳扬着灿烂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

  小阳这么一说,丁沐儿就本能的看向阿信。

  他一直盯着她看吗?是真的吗?

  不,不可能,一定是小阳看错了,最近他对她可冷淡了,她根本无从得知他在想什么。

  “你信叔是在看窑,不是在看娘。”她自个儿给自个儿找台阶下。

  她哪里知道,他是故意冷淡她,对她冷淡也是要刺激她明白,若是没有了他,她会如何失魂落魄。

  丁沐儿是感受到了,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的伤好了之后,比之前要沉默的多,她则是每每看着他,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干脆都吞回肚子里。

  就这样,她觉得两个人都是满腹心事的憋着,表面上如常的过日子,她却是时时的感到无比惆怅,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遗失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明明他人就在眼前,却像是包了膜,让她碰触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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