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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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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成为律师以来,最得意的一天,但,也是最失意的一天。 因为他内心深处其实觉得他的当事人有罪,那家伙的确杀死了自己的妻子,为了侵占妻子留下的鉅额遗产。 只是证据不足而已。 证据不足,法律上便不能判定那人有罪,这是业界所有律师、检察官、法官都能接受的游戏规则,他自己更是严格遵守。 这场游戏最终是谁得利,谁真真正正犯了规,谁应该接受惩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玩这游戏的人技巧高不高明,能否全身而退。 良心不能使一个人认罪,也不能帮助一个人判罪。 良心,很多时候,只是高高挂起的两个字而已,人们会仰头看,会赞叹,会指点,会羡慕,但,不会确确实实地怀抱在手里。 这就是良心。 那天,失意且满怀讥诮的他,独自开车来到山里,萧瑟的秋意染进他眼里成了一腔寂凉,直到他看见了她。 澄美,如火的澄美,如梦的澄美。 他知道,她也看见他了,但她不在乎,依然恣意旋舞着,旋舞着,加快了节奏,逐渐狂野,衣袂飘飘,他差点以为她要御风而去。 她在这山里点了一把火,漫山遍野于是流动着一股炙热的暖意,暖到他眼里,烧到他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下来了,直接仰躺在青翠绵软的草地上,笑着,喘息着。 她笑的声音,有些微沙哑,却又清越悠扬,萧牧理从未听过如此矛盾的声音,又低又亮,又性感又天真。 她笑够了,调匀了呼吸,忽然坐起身来,曲起一双笔直亭匀的玉腿,双手搁在膝头,捧着脸蛋,笑意盈盈地瞅着他。 他这才发现,她不仅舞姿美,人长得更美。 眉目如画已不足以描绘她的五官,她的美比画更艺术,更张扬率性,玫瑰色的唇噙着淘气的笑意,秋水明瞳闪烁着异样的光采。 “你是谁?”她问得直率。 他没有回答,笔直地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如松挺拔,屹立不摇。 “偷看人家跳舞,连声招呼都不打吗?”她又问。 他仍是无语,唯有湛深的墨眸隐隐掠过一道光。 “你这人很没礼貌。”她下结论。 他不言不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裙摆下露出的两条如嫩藕般的小腿,以及玲珑如弓的玉足。 她的腿也很美,那柔嫩纤巧的脚踩在地上,他真担心会不会让碎石子给划伤了。 她注意到他在看她的脚。“你应该不会是只色狼吧?” 娇甜的嗓音拉回他的心神,他一凛,霎时感到些许狼狈,表面却不动声色。 “还不说话?你是哑巴吗?”她似笑非笑地问。 他眨眨眼。 “你真的是?”她面色一变,不再带着俏皮的笑意,端肃神情,盈盈起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认真地道歉,而他见她满脸懊恼,好似自己犯了多不可原谅的错误,不觉胸口一拧,冲口而出。“我会说话!” 她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只是不想说而已。”他多余地加了句解释。 她望着他,渐渐地,那美丽的眉眼显出一抹嗔意,樱唇不悦地抿了抿。 他开了口,反倒是她不想说话了,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找到自己丢在一旁的红色高跟鞋,穿上。 她连穿鞋的姿态都很优雅,动作流畅自然,毫无一丝做作。 穿好鞋,拾起宽大的复古软皮包包,她转身就走,分明是不想再和他打交道,他沉默地目送她娉婷如莲的背影。 本以为这会是他人生记忆里一场春梦了无痕的邂逅,哪知当他开车下山时,又在路旁偶遇她。 她正在等公车,看样子已经等了一阵子了,神情有些无奈地看着苍茫的天色。 下雨了,豆大的雨滴倾盆而下,很快便打湿了她薄薄的衣衫,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她从包包里取出一条披肩,仍是挡不住侵袭而来的冷意。 他想了想,换档将车子往后退,在她面前停定。 车门打开,他探出头喊道。“上车吧!” 她认出是他,脸上掠过某种复杂的表情,像是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她眨眨眼,犹豫着,他看出她在考虑搭陌生男人的便车是否是件聪明的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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