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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忍魈?!”

  轻柔略带软音的日语轻轻逸出檀口,弯腰一探受伤情形的黑衣男子有着微愕的惊讶,随即压向不着痕迹的眸底。

  他不相信经过十数年之后,她还能一眼认出他是谁,准确无误地以五十音拼出他的日本名字。

  一个人再怎么擅长记忆人名和储存过往影像,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指出相符的人名,她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寻常人做不到这一点。

  十五岁男孩的面孔与三十岁成年男子的外貌有着极大的差异,带大他的外婆尚且未能在第一眼认出他,而她却能为人所不能?

  智商高低也包括人脑的内存吗?他无法理解这个或然率,在她眼中难道他从未改变过?

  “你是山下忍魈没错吧?高二那年离奇失踪的小日本。”啊!忘了他最恨人家叫他小日本。

  果然。

  男子脸上一沉的微展怒色,像是在考虑要先掐死她,还是将她拋回大马路让车压成人肉馅饼,汤汁外露的那一种,免费附赠西红柿酱,鲜红色。

  “我不认识你,莽撞的小女孩。”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不讨人喜欢。

  因鼻腔发痒打了个喷嚏,眼神抱歉的倪想容以食指抹掉他额头一坨黏稠液。“我想你很怨恨我。”

  “没错,如果你被谋杀十次没成,我会亲自了结你的小命。”用最惨不人道的手段凌辱。

  “怎么会有人想杀我,你的愿望恐怕不好实现。”她在为他惋惜。

  山下忍魈提起黑眉一睇。“你以为自己倒霉跌到车道吗?”

  “呃……等车嘛!难免推来挤去互有碰撞,纯属意外。”没人会故意害她,她从不与人结仇。

  除了和他年少那段青涩对立期,标准的誓不两立,宛如世仇。

  “天真。”他冷嗤的一哼,刻意往她擦破皮的膝盖一拍。

  噢!他……他在报仇。“我只是平凡的老百姓,领国家薪水的小管理员,谁有空闲玩我的命。”

  “哼!越活越回去了,你看不出来那辆车是直对着你冲。”真不该多事救了她,让她沦为车下之魂倒是一了百了。

  天才在生活上往往白痴得要命,她便是血淋淋的案例。

  “看到又如何,说不定车主喝醉了,没看清楚踩了油……”眼睛大是用来瞧人吗?多方推论不犯法吧?

  酒令颁布归颁布,醉酒上路的人仍是不在少数,把马路当成是自家赛车场狂飙狠飞是常有的事,哪来丰富的联想力联想出是一桩谋杀未遂案。

  跌到车道是意外,既是车道一定有车,马路如虎口是谁都知道的常识,要她怪到谁头上呢?只能说是自己的疏忽。

  “我非常确定他没沾酒,而且和推你的女人是一伙的。”他在对街看得一清二楚。

  她睁大双眼发出啧啧声。“你真是不简单,你混中情局的吗?”

  低咒一声,山下忍魈微恼地暗嘲自己,他居然忘了自己来干什么。“我混杀手界,专门来取你这颗金脑袋。”

  倪想容先是一怔,继而微笑以对,她像是听了一则冷笑话。

  “体育成绩从来没及格过的人当杀手会不会很可笑?你连两人三脚都做不好。”他是出了名的运动白痴,四肢石化。

  记得曾偷看到老师给他的评语,上面潦草写上:肢体障碍失衡,不宜从事任何肌能运动。所以上体育课时他只能在一旁看。

  因此每年总成绩一评估下来,每科都甲等的他总输在体育分数上,以一科之差排名在她之后,成为永远的第二名,让他非常不服气地加倍用功想赢过她。

  可是当时的科目一共有七科,术科不算在内满分是七百分,他再怎么用功也考不了七百零一分,每回都用饮恨的目光看着她捧走第一名奖状和奖学金。

  她不想故意炫耀自身的聪明才智,是题目出得太简单了,不需要太费神便能填写完所有答案,她很想放水却找不到适当机会,因为每一道题目对她而言都只有小学生程度,没人相信她不会作答。

  “倪、想、容,你很想死吗?”他乐于成全,反正这是他的专长。

  她轻笑地揉揉足踝。“瞧,你认得我嘛,看来我没认错人。”

  “没人希罕认识你,死人只需要一个土坑。”她的惬意笑容勾出他许久不见的坏脾气。

  自从那件事以后,他的心如一摊死水不起波澜,他也当自己已死透了不再显现一丝情绪,偏偏遇上他这人生的大天敌。

  根本是老天的恶作剧,她不该出现在他眼前颠覆既定的一切,他是傻了才会射穿轿车轮胎救了她一命,那颗子弹该送进她胸腔。

  瞧他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一个相信世界大同的笨蛋,被人卖了还在旁边帮忙数钞票。

  “山下同学,你的脾气没什么改进,朋友一定不多。”孤僻成性的个性依然没改。

  山下忍魈在心里演练上百种朝她脑门开枪的姿势。“我不是你同学。”

  “但你救了我,照理说我该向你说声谢谢。”基本的礼仪她还懂。

  她是不知道车子为何忽然转向撞弯电线杆,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她滚离车轮下是不争的事实,他真的很够义气不念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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