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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一脸严肃的她忽然正经八百的端正形象。“非常严重的问题,你会害我身首分家。”

  “咦?”他眼中露出“你在开玩笑吧”的意味,但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天涯人不懂天涯事是正常的,你不晓得完美如我也会遭人妒恨吧!”她说得轻快,完全看不出被人怨慰的阴霾。

  季靳冷嗤一声,为完美两字遭滥用感到不以为然。“别乱用我的词,自大会让一个人盲目。”

  以她现在说话的口气不被人恨才怪,世上无完人,她把自己捧得太高了,人家不找她麻烦还能找谁。

  不过他看得出她是为了带出笑果才故意浮夸,真正的她不会在人前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骄傲样。而这样的她看来有趣得很,他不自觉地放松心情。

  “没错、没错,自大的确会使人盲目,你真是说进我的心坎底了。”她没有反对地连连赞同,毫无半丝苦恼。

  “小姐,你在耍我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他的话也不知不觉的增多。她大笑的导回正题,没刚才的严肃。“你见过顾妈妈的女儿顾其忧了吧!”这是肯定而非问句。他点头,但微颦的眉头表示不予置评。“我也不晓得哪个环节脱了序,让她看我不顺眼,从小到大她从没给我好脸色过,你住在她那里千万不要提及认识我的事,连名字都要用三层蜡封住,密不透风地当没我这个人。”

  “不然呢?”季靳听得眉头越结越深,为她们错综复杂的“恩怨”感到不可思议。

  轻幽的叹了口气,风夕雾同情地望着他出尘的容貌。“不然她会卯起来追你,当我是情敌地非把你抢到手,不让你爱上我。”

  “如果我真的爱上你呢?”不经大脑的脱口一出,他发现自己竟不排斥这种想法。

  “嗄?!”怔然的忘了接话,她的心漏跣一拍显得不太自然。

  “以你的完美程度,我想男人很难不爱上你吧!”而他从不怀疑自己的性别。

  在酒馆弹琴的日子,各种形形色色的女人借酒装疯的欲投怀送抱,仗着有点姿色就以为能轻而易举的掳获他的心,媚态尽出期望勾引出他的欲望。

  虽然其中不乏真正令人眼睛一亮的大美女,但是不为所动的他从未多看,他的世界只有眼前的钢琴,不会受外界的引诱而有所动摇。

  她们的美是世俗的,是掺有杂质的劣品,红尘味太重缺少灵性,无法与他产生共鸣的振动。

  而眼前的她的美是缥缈的,身处纷乱的人间却不让杂色染身,一如她所栽种的海芋纯然无垢,不争艳地散发属于自己的悠然芬芳。

  她让他灰涩的心湖有了波动,他无法否认自己动心的迹象,是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爱她,然而他对她的喜爱程度是其他女人所及不上,一如他对母亲的敬爱。

  “呃,这个……”风夕雾笑得有点窘困。“你还是不要太爱我比较好,我不想连累你被砍成两段。”

  “你真是不谦虚。”季靳的眼中少了冷意和疏离,他发觉自己也会笑。

  “不听劝到时惹了麻烦别说我没警告你。”她说的是事实并非玩笑话,顾其忧真的拿她当敌人看待。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回被她恶意的中伤和排挤,有时她甚至会动手推她,语气不逊地让她难堪,扬言要与她对抗到底。

  说来好笑,认识顾其忧也有二十年了,可是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得罪过她什么,一味的退让由着她蛮横无理,谁知不想火上加油却让她更愤怒。

  她的做法是适得其反,顾其忧变本加厉的认为她瞧不起她,高高在上的公主不屑与趴在她脚底的平民一般见识,直接掉头而走无视她的存在。

  每每想到此她就头痛,她们之间没结下这么深的仇恨吧!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立即想到不好的方面,然后说她目中无人。

  风夕雾苦笑的抚抚发,不意的碰到一只男人的手,她手指发麻的一缩,心跳加快地看着他握住她的手,滋滋的电流咱咱乍响。

  这是心动的感觉吗?她呼吸不稳的微微一颤。

  “哈哈……你们真是有缘呀!走着走着就走到我面前了。”

  听着响彻云霄的宏亮笑声,满脸疑虑的季靳怀疑他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个手拿酒瓶欢迎他的男人怎会是神职人员?!他未免喝多了。

  要不是他身上穿着神父的衣服,另一手拿着厚重的圣经,他实在无法接受他就是他要找的人。

  再看到与相片上无异的歌德式教堂立于眼前,他想否认的理由无从成立,即使对方一身的酒味浓得醉人,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这没得选择的事实。

  不过他不喜欢他那只搭在她肩上的手,并用热络的口气唤他孩子,他看来比二十八岁的他大没几岁,凭什么以神为名让他降了一级?!

  季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他一回神葛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而笑声暂歇的神父愕然地看着他的手,然后红光满面的笑得更大声。

  “你很没礼貌耶!居然出手打神父。”他完了,神会降罪于他。

  “我……打了他?”这不是真的吧!他一向不祟尚暴力美学。

  这是Hermit的专利。

  “不然他手背的红肿哪来的?你别说是蚊子叮的。”三岁小孩也不信有那么大的蚊子。

  他硬着头皮狡辩。“也许他酒喝多了自觉愧对上帝,因此自作惩罚给他不安份的手一个教训。”

  他还是不怎么愿意相信他是个受人敬重的神父。

  “你竟然当着神的面公然说谎,你没救了。”唉!他忘了她是活生生的见证吗?

  风夕雾真的很意外他方才突兀的举动,初见教堂的外观他还激动不已的直喃着——就是它、就是它、就是它……谁知一眨眼的工夫风云变色,他又像初见面似的冷得不近人情。

  保罗神父应该没有对不起他吧!远从荷兰而来的他已在此地落地生根,乐善好施的心性广受众人喜爱,从没拿他当外来和尚看待,与在地人融洽得如同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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