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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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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泊了多年,直到今日才知这句话的深意,越是靠近越是害怕,期盼的心情忐忑不安,如万蚁窜动般骚扰着不确定的心房。 不想面对一个醉酒的神父,延迟一日后的季靳在隔天清晨敲开教堂大门,吵醒了做完早课又睡回笼觉去的保罗,开始芬多精围绕的一天。 心是朗待的,但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除了指尖细微的颤抖外,他平静的像门口那棵老松树,八风吹不动。 他的眼落在圣坛旁一架老旧的黑色钢琴上,心灵弹奏着变调的恶魔安眠曲,安抚自己纷乱的思绪。 梦中的慈颜可否重现,等待的尽头会是一片蔚蓝吗? “嗯!这个教堂看来很眼熟……”似曾相识,好像常常看见。 戴起老花眼镜一瞧,保罗神父啊地一声轻拍额头,直说自己老了,犯起糊涂,这不就是他的教堂嘛! “我想找一个人,年约五十,留有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性情婉约十分和善,语调轻柔得像春风拂过。”记忆中母亲从不扬高音量说话,细细柔柔的嗓音永远带着笑意。 保罗神父看子看相片上的日期,棕眼变得深奥微眯。“你说的是个女人吧?” “是的。”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她是你的……”他企图从他脸上找到熟悉的影子,镇上的居民他大多都认得。 “母亲,我的母亲杜秀雁。”季靳说出尘封心底的名字,眸底闪过思念和落寞。 “杜秀雁呀!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很熟很熟的感觉,但为主奉献的脑子无法浮现任何影像,他很清楚自己曾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都遗忘了。 “你真的知道有这个人,她住在山城里吗?”语气急迫的季靳激动的上前一步,孤漠的眼中进出亮光。 “有印象,但想不出她的模样。”隐约有个若隐若现的影子浮动,可惜模糊得不成形体。 “请你再努力想一想,我非常希望能再见她一面。”他的声音中有着渴求。 因为那句“她的离去是一种安息”,所以初到台湾的时候,他不敢询问母亲的下落,害怕得知的消息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蛰伏了多年,那份渴望越来越强烈,强到Kin也看出他的不对劲,那夜在打烊之后他轻拍他的肩,问他是否觉得累了,想不想休息一下。 他以为所谓的休息是放两天假让他到户外走走,松弛紧绷的肌肉让自己放松,等他认为可以了再回工作岗位,弹他最爱的爵士蓝调。 谁知隔两天他竟宣布酒馆要整修,让他们有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 原来维也纳森林里的每一个人皆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Kin在内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他不是唯一深藏心事的人。 难怪Kin常在夜深入静时燃起一根烟,坐在空无一人的吧台沉浸在没人可以进入的内心世界,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容也变得沉肃。 他有在想呀!对人们的要求他会尽其所能的予以满足。“孩子思念母亲的心情我能体会,可是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真的想不起杜秀雁是谁。” “没办法吗?”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释怀,他的胸口没有想像中的沉重。 这么多年了,他已经学会不再对任何事抱持希望,上天一向对他并不怜悯,总是夺走他最在意的一切,用严苛的磨练考验他。 找不找得到似乎没那么重要,他只想问母亲一句话——妈,你过得好吗? “给我点时间再想一想,我一定会想起她在哪里。”主呀!请帮助我帮帮这个孩子。保罗神父握住胸前的十字架默祷。 有点迷茫,他看向透着光的彩绘玻璃。“麻烦你了,神父,我暂时住在忘忧山庄,等你想起来时请通知我—声。” “喔!忘忧山庄……咦,等等,你说的是顾家经营的民宿吧!”他像想到什么连忙叫住他。 “是的。”季靳的表情变淡了,一如先前的冷漠。 “呵呵……顾大妈是镇上最古道热肠的人了,你去问她搞不好有意外收获,她连哪家的灶摆在哪里,床头位正不正都了如指掌,大家都管她叫土地婆。” 对“辖区”内的一草一木掌握得一清二楚,凡是在这块土地上发生过的事她都倒背如流,毫不含糊,哪年哪月哪日,甚至哪分都记得比当事人还牢。 “她很……健谈。”斟酌用词,季靳迟疑了一下才指出她的特性。 眼清目明的神父含笑地拍拍他的背。“我知道她的话是多了点,不过她是开朗的老好人,热心助人不讲报偿,稍微忍耐她泛滥的口水,她顶多说上三天三夜让你耳朵长茧而已。” 他有过惨痛的经验,差点要把位置让出来由她来布道。 “而已?”神父可以幸灾乐祸吗?他嘴边那抹噙笑相当碍眼。 “还有呀!”保罗神父清清喉咙面露和煦的笑容。“顾家女儿的性情有些急躁,脾气像夏天的太阳积极进取,你若遇到困扰的事情请多忍让些,她不是坏孩子,只是好胜心比别人重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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