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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她会自行开锁,走到厨房取食?”眼一沉,饱含着怒意。

  “似乎是如此,我问过厨子汪达,他说厨房的膳食老是缺鸭少鸡的,他以为是哪个小厮偷吃了。”正准备守着厨房好揪出那个贼。

  表情略微阴沉,目光阴鸷的拓拔刚扬起一丝冷笑。“看来我们都看走眼了,把宝玉看成砾石。”

  “堡主……”

  “咱们就去瞧瞧她如何如鱼得水地吃香喝辣,视我的牢房为客栈。”他倒要瞧她怎么善待自己。

  “啊!堡主,你的眼睛能视物了吗?”健步如飞不像中过毒。

  “还不走,想等我用八人大轿抬你吗?”尽说废话。

  李恶讶然地看他走过面前,脚步一提尾随其后,跟着他走向地牢。

  一盆飘着竹叶的阴阳水冒着阴黑之色,森然地散发出竹子幽香。

  “这里的人对吃食的态度真是随便,一点也不讲究色香味俱全,玉米明明烤的比较好吃,怎么一粒粒剥下混面粉做什么玉米饼,硬得牙都咬疼了还没尝到滋味,干干涩涩的真想来壶酒泉酿的白干……”

  一手玉米饼,一手烤得金黄的半截玉米,嚼得正起劲的罗竹衣不忘来两句抱怨,嘴里塞得鼓胀还嫌弃人家不懂待客之道。

  之前她已经先啃了半根烤羊腿,还喝了碗奶酪汤,顺手挑了颗熟果当零嘴,还拿了小罐未开封的甜酿李往怀里放,等着嘴馋的时候润润舌根。

  当然,她绝对不会是亏待自己的人,在红叶小筑里她也算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等着婢女伺候的千金小姐,因此对自己好是理所当然。

  试问有哪个阶下囚能像她这般惬意逍遥,想上哪去就上哪去,无视门上那把重锁,一日进出好几回如她的竹园,不把牢房当牢房看待。

  堡中突然出现个整日满嘴笑意的姑娘居然没人怀疑她的出处,在她左攀亲、右带戚的笑脸下,几乎是通行无阻地任她来去。

  罗竹衣惹人怜惜的地方就是嘴甜,喜好交朋友到处与人结拜,所谓知交满天下,处处都是她的亲、她的戚,随口念个名字便是某某人的大姨娘家的小儿子媳妇的妻舅,拐个路口是翁姑家的六婶刚迎进门新妇的表姑。

  总而言之一句话,人不亲土亲,一提起家乡事个个是乡亲,让不少人贴心地当她自家人看待。

  “下回得跟汪达大叔聊一聊,西湖醋鱼肉质鲜嫩,味道甘甜靠的不是醋下得重,主要是鱼要鲜,现捞现煮才够味……”

  回想昨晚那锅酸鱼,她的胃还着实翻滚了一下,害她今天胃口不怎么开,少吃了几口涮羊肉和翠玉镶肉。

  罗竹衣盗宝无数,自然盗得不少稀奇古怪的宝物,就连御医的药炉就不知光顾几回,一些顾体强身的丹药少说也吃了十几瓶,不补气起码也补身,她的体质硬是与常人不同。

  照理说她被拓拔刚的内力所制至少要三个日夜不得动弹,即使是内息修习不错的武林人士,也要费一番工夫冲破六道方能解穴,并非睡一觉鸡啼便能起身。

  而她呢?在地牢待了五天,其中有两天是出来观察地形,一天用于结交多方好汉,一天“布置”暂时居所,真正昏迷不醒的时间并不长。

  要不是她没本事爬上绝崖峭壁,这会儿她八成在宁夏数人头放烟火,逛逛人家的皇宫内苑,哪有可能东偷西窃地充实小牢房。

  “什么阴雨堡来着,不见阴雨不见云的未滴半滴水,根本是虚有其名嘛!到底是谁想出的怪名,没点风雅诗情。”不像千枫林、红叶小筑多顺口,既传诗,又传景,诗意漾然。

  “是阴风堡。”

  “喔,阴风堡呀!难怪整天阴风阵阵,让我衣单裙薄地向主人家借裘保暖,这件白狐裘衣还挺暖和的,你们堡主真会图利自己,没一人发一件御寒。”

  她不说还真无人察觉她身上披的狐裘有些似曾相识,像是堡主数月前才上长白山猎狐所制的白狐裘衣,他连穿都还没穿过地挂在房中的檀木柜内。

  “比不上你的识货,坐享其成。”

  “呵……呵……你这么说会让我羞愧,讨生活的小把戏难登大雅之堂,我这人没别的可取之处,就是不忍心暴殄天物,见别人有好东西不用会心痛。”

  抚抚柔软的白狐毛发,罗竹衣笑得好似拾到宝,心口愉悦得嘴都合不拢,浑然不觉近在耳边的声音深沉冰冷,仿佛刚从雪地里归来的旅人。

  不过阴风堡的人大多古板严肃,不苟言笑一脸冰霜的冷样,她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冷言冷语,每个人都含着冰才开得了口。

  入境随俗是难了些,但适应不难,她很快地和大家打成一片,有些人天生外冷内热不擅表达,其实内心非常和善可亲,如同她整年不笑的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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