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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奇怪,老侯爷很是偏爱常常走神的大孙女,对能言善道、口齿伶俐的二孙女反而不喜,他老人家一张冷脸有着沙场上嗜血惯的武将杀伐决断的凌厉,见谁都是不苟言笑的冷视,唯独赵若瑾能软化他面上的冷硬线条,让他露出一抹笑意。

  这件事叫人猜不透,为什么是这个呆傻的丫头呢?而非嘴甜的小孙女,老人家喜欢笨小孩?

  无解。

  也许是缘分吧!天生有股浓得化不开的祖孙情,赵若瑾傻不愣登的模样合老侯爷眼缘,一见她呆萌呆萌的样子就想笑。

  “你们不会挡住赵若瑜呀!她一来就把她打出去。”那个要命的魔鬼,真是个阴魂不散的。

  一听到主子孩子气的话语,温香失笑,道:“小姐,二小姐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连名带姓的喊她。”

  小小的脑袋钻出半颗,“我不能当自己是独生女吗?”

  她讨厌双胞胎,尤其是打算祸害她的“穿越人”。

  没错,是穿越者,兴武侯府里两个从现代穿越的灵魂。

  赵若瑾打小就晓得这个脑子有洞的双胞胎妹妹是穿越的,她们从同一个时代来,赵若瑜是天津人,有点天津口音,她改了很多年才改过来,死时应该才二十出头岁,刚入社会不久,在日商公司工作,专长口译的美丽秘书。

  为什么自己会知情呢?

  原因无他,因为赵若瑜面对“新生”很兴奋,把同个娘胎出来的双生姊姊当成一般孩童,有些事她不能告诉别人,便对着她这个姊姊说个没完,偶尔还忘我的说两句日语。

  真不是她要嫌弃,但她这个妹妹真是近乎智障,赵若瑾真的很无言,妹妹说得越多她越沉默,最后乾脆装睡,睡着睡着就真的睡着了。

  同样是穿越人士,表现出来的模样却大不相同。

  赵若瑜很积极,积极着长大,好颠覆这个世界,她以为她是唯一的主角,正朝妖魔化演变。

  别人六个月大还在学翻身,她已经能坐得稳当,笑得咯咯咯地鼓掌拍手,九个月就蹒跚走起路,十个月再大一点还不到十一个月大便会开口喊爹娘,虽然发音还不是很标准。

  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往神童发展,一岁能念诗,三岁能作诗,五岁不到成了别人口中的小才女,名声之响亮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她常洋洋得意的自我炫耀。

  反之,嫡长女赵若瑾就是一个“正常”的孩子,七个月大才会坐,一岁两个月时要人家牵着慢慢学步,一岁半才张口喊爹娘,之后便是吃喝玩乐,尽情地当个孩子。

  赵若瑾开始写诗时她才学会握笔,一笔一捺地练习“永”字,五岁大时接触第一本书——《千字文》,由简而难地启蒙。

  如今赵若瑾七岁了,她还是反应比妹妹慢一步的大小姐,除了爱看书、喜爱习字外,她的日子过得枯燥乏味,宛若一泓静止的水,默默的隐於妹妹的光彩之后,不与其争辉。

  没人晓得她的上一世是金融系大学讲师,靠着对数字的敏锐赚足上亿身家,开名车、住豪宅、品嚐昂贵的红酒,三十七岁的她高挑貌美,拥有模特儿身材,还有小她十岁的助教男友,不婚不生子,过着半同居的美好日子。

  不过一提起她的死因,还真叫人很想撞头,那时她正备课,上网查一篇报告,好当隔日给学生上课的教材,谁知查着查着却不知怎么连上了色情网站,是儿童版,她一时气结想报警,谁知手机刚一拿起,眼前突然一黑,她耳边还停留小孩惊恐的尖叫声,两眼再睁开,居然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水里”。

  之后她才知晓原来她是在娘胎里,包围着她的是羊水,因为有两个人,所以空间有点窄,她没法翻身或做其他事,每日就被脾气不好的另一个人挤来挤去,有时还对她拳打脚踢。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大概过了两个月她就出生了,一滑出产道,她高兴的手舞足蹈,终於能伸展手脚了,她大概是唯一没有哭,笑着出世的孩子,把接生的稳婆吓了一跳。

  因此她的小名叫乐姊儿。

  而晚她两刻钟生出来的妹妹却哭声震天,她哭是因为自己不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在娘胎里时,她们已能听见外界的声音,知晓这个世界讲究嫡庶之分,嫡长和嫡次虽只差一个字,将来议亲是有很大的差别,尽管容貌相似,但高门娶媳通常以嫡长为主。

  也就是说长媳要娶嫡长,而次子或幼子才娶嫡次,一个“长”字占全了所有好处,长子长媳掌家,是为家主。

  “不能,小姐,你有个叫笑姊儿的妹妹。”她不是独生女,上有一兄,下有一弟一妹。

  笑姊儿,很讽刺的小名,当初因为赵若瑜哭个不停才取个“笑”字逗她开怀大笑,没想到她压根不喜欢,谁叫她笑姊儿她就瞪人,逼人家只能喊她二小姐或瑜儿。

  赵若瑾很悲摧的拉下锦被,一张面白如玉的小脸露了出来。“温香,你坏,就不能骗骗我吗?”

  她努力装个小孩子,到目前为止还算成功。

  温香笑了笑,将拧乾的巾子往主子娇贵的脸皮上轻擦。“是,奴婢坏,奴婢给小姐换下寝衣。”

  “我还没刷牙。”嘴臭。

  取了青盐来的温香为她净牙,她手指头细长,动作很熟练,等她牙口乾净了,又端来薄荷水让她漱口。

  “小姐,你还没好吗?我看到二小姐到夫人屋里请安了。”匆匆来到的软玉换了一套衣服,是掐花蓝布衣裙。

  正在梳发的赵若瑾一听,两道细细的月牙眉微微一颦。“软玉,你好吵,没看见我正在梳头发吗?”

  她早晚各梳一次头,每回由上而下的梳一百五十下,当她的双胞胎妹妹上跳下蹿的求发光发亮的机会时,她很低调、很隐密的调理自己的身子,从头到脚,由里而外,人有健康的身体才是保固,日后“逃命”也方便,没有强健的腿骨哪跑得过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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