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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作他的春秋大头梦,他暗恋她还差不多。

  “啊!这么乱,是谁打破了杯皿、测试仪器,为什么不收一收……”

  满目狼籍的实验室椅倒桌斜,纸片凌乱,满地实验用的化学液体黏稠微干,彷佛二次大战重现,逃难时太匆忙来不及整理。

  怔了一下的慕少槿小心翼翼的跨过地上的障碍物,避开五颜六色的化学物,因为重新组合的新元素尚未测试,有毒与否仍是未知数。

  她在一堆数据图表当中寻找重要资料,打开计算机叫出上了十道密码的方程式,心微宽的发现未被剽窃成功。

  “慕──慕同学……”

  微弱的声音由第三实验室内传来,她将程序拷贝收入磁盘之中,关上计算机朝另一端“攀山越岭”而去。

  半掩的门同样未上锁,她神色紧绷的犹豫了老半天,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一撞,以免失了勇气掉头离去,弃呼救者于不顾。

  但是她冲得太快忘了开灯,没发现距离门板不到十公分的地上躺了一具人型障碍物,猛地重心不稳绊了一下,满有份量的身子像玩叠叠乐似的叠上闷哼一声的骨头。

  “角……角滕教授?!”她摸到一把胡子。

  唔!好象是尼龙绳。

  “你……你──你还不起来,想压死我老人家呀!”他都七十有一了,不比年轻时的体力。

  “喔!”慕少槿讪笑的扶扶眼镜,随即打开照明用的小灯。

  “教授,你在练习逃生术吗?”

  他没好气的一瞟。“你一天不损我老人家很痛苦呀!没瞧见我被人捆着吗?”

  没人会把自己绑得像肉粽睡在冰冷地面。

  “教授,人家是关心你吶!我怕你一个人玩得太开心不想有人打扰。”踢开洒了半瓶的汞粉,她用美工刀划开他手脚上的绳索。

  角滕教授全名角滕胜,英日混血的日本人,五官偏向西方十分立体,发色微黄并不黑,猛一看会以为也是欧美国家的人民。

  但是他来台四十余年鲜少回日本,娶了位道地的台湾老婆落地生根,台语说得比国语溜,中文的发音比日文正确。

  由于两夫妇膝下无子,因此将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少了长辈的严厉多了一丝风趣,没有任何架子的和学生打成一片,和乐得像一家人。

  “嗯哼!你逃课也跷得太凶了吧!自己说有多久没到实验室了?”人老了,手脚不灵活。

  老眼吃痛的瞇起,角滕胜揉散腕间的淤痕让血液顺流,甩甩发麻的脚才在她的搀扶下起身。

  “人家请假了嘛,可是我没荒废课业的完成了e元素的配方。”算是勤勉向上的好学生。

  “完成了?”这么快,他预估至少得花上三到六个月的时问。

  “天才是寂寞的。”慕少槿臭屁的扬扬鼻翼,一副她也不想太聪明的模样。

  因为会遭嫉妒。

  “带来了吗?”揉揉发疼的太阳穴,他步履蹒跚的扶着墙找了张椅子坐下。

  “嗯!我先带十西西来和生长激素调配看看。”看能不能兼容。“教授,你欠人钱吗?”

  角滕胜一吹胡子地瞪她。“我看来是欠债不还的人吗?”

  “嗯!很像……”呃,口误,更正。“不然呢?你老婆偷汉子被你逮个正着,你一怒之下拿王水追杀,结果反制于人?”

  所以才会搞得一团乱。

  “你这丫头不能挑点正经的话呀!老是口没遮拦的乱说一通。”换了其它教授早当了她,哪容她胡说八道。

  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们夫妇可恩爱得很,岂是她能挑拨离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来闹事吗?”实验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马福林和化学药品。

  没人会想抢吧!他们只是大学附属的实验室而非金融机构,抢了马福林也没用,除非用来泡尸体。

  叹了一口气,角滕胜苦笑的指着空无一物的格架。“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我们发明长生不老的药能延年益寿,所以招来眼红的煞星上门。”

  “全拿走了?”不会吧!这么长。

  “你自个瞧瞧还有没有遗漏的,我这把老骨头快散了,没法子帮你找。”人家到了他这把年纪早享清福去,谁像他饱受惊吓地让后生小辈折腾。

  一大清早一如往常的先到公园散散步,喂喂鸭子,悠闲的和老伴谈起身后事,笑着要找块风水好的墓地同葬,谁也不许先离开谁,同生共死再结来世情。

  谁知他刚和老伴分手想去市场买条鲜鱼煮味噌汤,一辆土黄色的厢型车在身边停住,二话不说的将他拉上车直驶向实验室。

  当时他又急又慌地怕老伴担心,想和对方讲道理却反遭捆绑,死老鼠味的臭布硬往他嘴里塞。

  他一个大学教授领的是死薪水不致得罪人,因此他第一直觉的想到实验室内的成果。

  可是是谁泄漏了消息呢?

  谁会让自己的研究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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