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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二夫人,取来了。”雁儿喘着气。

  “赶着投胎呀!慢慢走会要了你的命不成。”她管了十几年的家呀!就要从她手中交出去了吗?

  人是禁不起考验的,常氏想再摸摸漆桐匣子,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的停住,多看一眼多一分留恋,索性还是不看了,那钝刀子割心有多痛呀!她现在体会到了。

  “还抱着干什么,能生出金元宝呀!还不拿过去给五少夫人。”她故意不称宫清晓为将军夫人,是有托大之意,她毕竟才是长辈。

  玄子铁在他那一辈的兄弟中排行第五。

  “春桃,你去接过来,别让你雁儿姊姊累着了。”宫清晓也在较劲,不落人下风。

  “欸。”春桃欢欢喜喜地上前接下匣子。

  在不太融洽的气氛中,两代完成交接,将军府的主母是真正的将军夫人,再也不是旁支婶母。

  “好了,都给你了,我可以走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骤起,打断了常氏说了一半的话,是谁叫得这么惨烈?

  众人的眼光看向刚出炉的主母。

  “去瞧瞧吧!”

  宫清晓如亭亭玉立的荷花走在最前头,姿态娇美,步履摇曳生姿,两个长得也不算太差的丫头走在她左右落后半步,其次是芳丹、芳情,心口有一丝不祥预感的常氏则越走越慢,她几乎有些不想去凑这个无谓的热闹。

  走过九曲桥,来到八角亭,八角亭再过去一点是开放式的水榭,平时玄二庚喜欢呼朋引伴在此喝酒,喝醉了醉卧露台,有花为伴,吟诗助眠,人生一场风月了惆怅。

  “哎呀!怎么会是……快退快退,别看了,丢死人了,太不堪入目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婆子一瞧后连忙劝阻。

  “是谁?”宫清晓面色平静的问。

  “是……二老爷……”婆子脸色微白。

  “还有谁?”一男缺一女凑不成一对野鸳鸯。

  “五少夫人,你别问了,老婆子我看了都难为情。”哎呀!好热好热,浑身都冒出汗了。

  “说。”她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般捶入人的心窝。

  “……是白姑娘。”呼!她怎么流冷汗了。

  “白姑娘?”

  “是。”

  “她为什么会在此?”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回答。

  一个胆大的嬷嬷说了一句,“白姑娘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浑身光溜溜的。”

  “依嬷嬷的经验判断,她可还是童女?”若是还能加以遮掩,她便还有其他出路,反之……她只有一条路。

  “我看她大腿根部有血,只怕……”已非完璧。

  “是二老爷做的?”

  “恐怕是。”只有他们两人。

  发出尖叫声的白玉瓶一发现和她一晌贪欢的男人居然不是玄子铁,她整个人陷入难以置信的混沌中,她双手抱膝,将自己塞在柱后的一角,心里如走马灯般不断地自问。

  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她明明下了足够分量的催情散,连牛都会受不住,为何他一碗飮下毫无动静,脸不红,呼吸不急促,全然心平气和。

  反倒是她的身子一直热起来,热得她想脱光全身衣物,于是她顺应心意一件一件撕扯,脱得越多越舒服。

  然后她看到一个正在喝酒的男人,她坐在他身上讨酒喝。

  “二婶母,你说要怎么办?”逃避不是办法。

  走在最后的常氏忍着气,咬住下唇,但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晃晃站不稳。“打哪来的就送回哪儿。”

  “二婶母,你那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你的话如下——不过是个稍具姿色的妾罢了,你们爷壮实,精力充沛,多个人服侍,你也轻松多了。二婶母,这话我还给你了。”要有切肤之痛才知道到底有多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常氏怒视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故意让我明白与人共事一夫的痛苦,你太卑鄙了,我没害过你……”

  “那白姑娘是谁接进府的?”她只是没害成罢了。

  常氏一脸难堪。“我……”

  “自作孽,不可活,但我还是要说今日的事与我无关,我一个新妇还没神通广大的能将两人搁在一块儿。”做这种苟且的事,牛不喝水能按着牛头逼它喝吗?

  “难道是她?!”小的勾搭不上便转向老的下手?

  常氏气得目皆尽裂,看向被人披上大氅扶着走的白玉瓶,她眼中的恨和怨几乎要将白玉瓶洞穿。

  一名肯当妾的女子本就没什么节操,除了富贵什么也看不见,谁能给她绫罗绸缎、宝石珠钗,她就跟谁走,而玄二庚对女人一向大方,他虽未有妾但外面有几个相好的,动辄相送镯子、银钗、金步摇,甚会讨女人欢心。

  “先送她回屋子休息,留一个人看着,不许她出屋,一切等二老爷酒醒了之后再说。”她作不了主。

  “你要留下她?”常氏愤怒地质问。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咱们只是女人。”决定权在男人手中,他们才是爷儿。

  “你……你非要和我作对?”常氏恨恨的瞪着她。

  宫清晓把她指向自己鼻头的手拨开。“二婶母,你比我清楚这是谁造成的,若你不和我娘家老夫人联手,今时今日的事就不会发生,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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