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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锅、盖不分家。

  “快快快,左边石头下有条肥鱼别让它溜了……右边青苔上有乌龟耶!快拦住……”

  明媚的风光,青翠的山岚,平日略显冷清的后山现在异常嘈杂,一条蜿蜒小溪如银带般流泻而过,溪水清澈见底,鱼虾满布。

  溪底流水洗去锐角的圆石,在晨光的反射下发出七彩炫光,闪烁着纯真风情,质朴的映出每一个人的笑声。

  在乞飞羽一阵吆喝下,该来的和不该来的全到齐了,一致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衣衫不整地趿着穿一半的鞋推门而出,不甘不愿的被拖着走。

  魍、魉、魑、魅比较幸运地留在岸边警戒,心口直泛凉意的盯着流动的水波,一大早玩水不冷死才怪。

  逃不掉的桃花、荷花、桂花、雪花个个苦着一张脸,牙关直打颤地听从乞飞羽的指示抓鱼,两条手臂都冻得发紫,然而鱼儿却一条也没捞着。

  “雪姊姊,你脚下有螃蟹耶!”那一声叫喊原是要她弯下腰去抓起,可是……

  “啊!快把它弄走,不要咬我……”雪花吓得直踩水花往后退。

  乞飞羽搔搔后脑勺一喟,“你把它踩死了啦!”

  怎么会这样呢?是抓不是踩,扁掉的螃蟹要如何煮?啊!用火烤好了。

  “小……小姐,你把它拿远些。”好可怕,凸凸的眼球似在控诉死不瞑目。

  “奇怪了,到底谁是小姐?”她嘟嘟嚷嚷地把死螃蟹往岸上一丢,正好掷在冷魉脚下。

  冷魉看了一眼后弯下身拾起,抛向正在升火的翠菊身旁,教她吓了一跳。

  不远处有棵千年老榕,有一名美丽女子坐在树根上笑看这一片和乐景象,树的另一端立了位风采过人的翩翩男子,双手环胸地露出难得笑意。

  “羽儿是个令人不得不喜爱的好姑娘,教人无从嫉妒起。”宋沐蝶满脸羡慕她的活泼。

  她也是被吵醒的一位,以为庄里发生了大事连忙下床探问,结果被眼尖的好动儿给说动,披着薄裘来凑热闹。

  “你不恨她夺走我全部的注意力?”嘴上说着,可他的视线却追着溪中的笑娃儿。

  她轻笑的摇摇头,“她非常世故。”

  “嘎?!”风悲云错愕的转头,是他听错了吗?

  “你很惊讶我会如此说是吧!”对于曾经的良人,她已释怀地淡了痴心。

  有些事强求不得,他的温柔永远不属于她,专给那个叫乞飞羽的小姑娘。

  “她有一双明丽的美眸,能一眼洞悉我们隐藏的心事,在无邪的谈笑风生中瓦解防心,同时贴心地以她清纯神色化开我们自以为是的死结。

  “她的世故在于懂得隐其光华,明珠之圆润用于人与人的相处间,滑溜中但见慧黠一闪而过,聪明地转移人们投注的目光,她是精于世故。”

  可能是天性使然,她的表现不带压迫性,直率的世故暖了贫脊的四周,教人在无形中融入她的喜乐而绽放笑容,松懈了凝结成冰的多年病疾成暖流,汇集如湖般清澈。

  刻意的世故造成疏离,无心的世故反而拉近距离。

  天生的亲和力是世故的升华,无意的散发像沾满蜜液的桃李,吸引闻香而至的垂涎者,甘心送上自我以掬一口甜。

  树无风不摇,影无光不成形。

  “你看得很开。不怕有天我杀了你?”每个人都怕他,她亦不例外。

  一怔的宋沐蝶微腼的说:“有羽儿在,你不是风悲云。”

  一个嗜杀之徒。

  “嗯?”他质疑地一扬音尾。

  “你是拿她没辙的悲云哥哥,一味宠溺心上人的傻男人。”爱消弭了他的戾气。

  他闻言轻笑的望向玩得正开怀的小人儿,“我爱她。”

  “看得出来。”心头有点涩,为了这句话她蹉跎了多少年华。

  “我打算送你出庄,看在你和羽儿交情不错的份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他说得无情。

  “不能留下来吗?我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以及你们的恩爱。

  天地之大,她将何去何从呢?

  “短时间是如此,日子一久难免有疙瘩,我不愿羽儿有半分不开心。”她会计较的,即使不开口。

  她多幸运呀!“我羡慕她的无忧。”

  “是呀!天生好命儿。”他就是被她的乐天所吸引。

  然而凡事真的不能太笃定。

  他们一行人到后山时天刚亮,乞飞羽一脸冀求地说好久没吃叫化鸡,更想咬几口祭祭乞丐胃。

  话一说完,草丛里立即飞出一只笨拙的雉鸡,肥美的身躯跌跌撞撞往一摊泥滚去,全身湿滑泥泞地飞不高也走不快,让她手一抓就是只现成的料。

  现在正焖在热坑里等着熟,不一会儿就有香味四溢的叫化鸡可吃,她的确是好命儿,手到擒来。

  “悲云哥哥,悲云哥哥快来呀!我被攻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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