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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说也奇怪,郑克南一穿上小女娃的衣服,他的病就不药而愈了,而且一日比一日康健,与常人无异。见他身体好起来了,大家更笃信那位师太的话,扮姑娘好逃过鬼差的追缉,郑克南平安地活到十五岁。

  好笑的是居然没人告诉郑克南他不是女子,他身边的人都以为别人说了,到了他要换装之际,他整个人傻眼了。

  当了十五年的小姐,他的心态已偏向女子,一直不相信自己是男子还吵着要嫁人,甚至把自己和喜欢的表哥关进屋里一整夜,两个男人居然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异声。

  隔日,表哥说要迎娶表妹,声称他们已做了夫妻的事,但郑国公府不同意,以验明正身之举令那表哥知难而退。

  此后郑克南变了一个人似,忽男忽女的装扮,有时出入小倌馆,与众男厮混终宵,有时到秦楼楚馆召妓,一夜数女,放浪形骸地与女同欢,乐不思蜀。

  此后的几年他的屋子也有人了,却是有男也有女,乐在其中的他只热衷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斗鸡走狗,靠着一张俊秀面容睡遍他看上眼的男男女女,尚未成亲已有多名庶子庶女。

  “咳!咳!母后这是有多恨大姊姊呀!她只是不想嫁你而已。”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视觉上的美丑是一大决定关键。

  “我也不想娶她。”皇甫桓特意强调,修美的长指抚过她清润软嫩的朱唇。

  心口一暖的成清宁绽出浅笑。“那不正好,男无意,女无心,劳燕何须双飞,各自觅伴去。”

  “但我是母后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我的不全已够让她肝肠寸断了,还有人火上加油的戳她伤口,你想她忍得下去吗?”没人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嫌弃,那是拿刀在戳一个母亲的心。

  董氏母女太不识时务,纵使不想要这门婚事也要循序渐进地向太后求情,说出自己的委屈动之以情,趁太后心软之际提出退婚的要求,也许太后嘴一松,她们就能称心如意了。

  可是两个自作聪明的人却挑了最糟的一种,以代嫁的方式掉包,挑懿旨的漏洞欺瞒太后,让知情后的太后很是愤怒。

  有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叫人意外,欺骗皇室之人能有好果子吃吗?没夺诰命贬为庶民已是太后的仁慈了。

  “大姊姊是自作自受,谁叫她瞧不上你,我不同情她,她不知道你有多好。”笑嘻嘻的成清宁眼中只有让人动容的浓浓爱意。

  皇甫桓抚着绝美娇颜,眼泛柔光。“我都这样了,也只有你觉得我好,宁儿呀!我的王妃。”多狡猾的小姑娘,轻而易举地夺走他的心。

  “我识货嘛!抢手的时候轮不到我,等你从神座上落下来,我运气好拾个正着。”她笑得小有张狂,但狂得可爱。

  “你知道嫁的是我?”她摇头。

  “不知道还敢嫁。”真是个傻丫头。

  “嫁谁不是嫁,身为庶女,我嫁得好与坏都捏在嫡母手中,于是我想赌一赌。”她目光如闪闪的火花,燃烧着炽狂。“可老天爷还是心疼我,祂让我遇到好看的大哥哥。”

  “我不好看了……”他偏过头,一手放在鬼面面具上。

  “在我心中,没人比你更好看,你是那高洁的雪莲花,生在冰天雪地中仍不减颜色,雪寒冷冽天,你却胜雪三分,傲然独立。”为了证实她所言不虚,她在他唇上重重一吻。

  这狡黠成性的……皇甫桓墨瞳中波光闪闪。“就算你用谎话骗我,能娶到你,我这一生也值了。”征战沙场十年,他最大的收获是身边的这个丫头,她让他觉得这世间没有白来一回。

  “皇甫月湖,你看着我。”成清宁忽地强势地捧住他双颊,一手按住鬼面面具,不准他扭头,只能与她平视。

  “宁儿……”看着薄得像是透光的芙蓉娇颜,他心里既欢喜又旁徨,唯恐会在她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嫌恶、失望。

  “看到我眼中的真诚吗?我没骗你,我不需要骗你,你是我的丈夫,我一辈子的依靠,你若不好好看清自己,以后谁来护着我?”明明如蔺草韧如丝,她却表现得有如风中的一朵小白花,娇弱可怜地任风摧残。

  “你……”他心中一涩。

  “所以,我们去治脸吧!”秋水般的眼眸一转,黯然、惆怅、落寞刹那间被风吹散,换上明媚春光。突如其然的转变让犹自想着该怎么怜惜妻子的皇甫桓为之怔然,好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骤然,他低笑出声,声音雄浑有力。

  “差一点又被你糊弄过去,说吧!你脑子里又转了什么主意?”她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的事。成清宁水亮的眸子轻轻眨动,无邪地照着碧海晴空。“我想要拿掉你的面具,看看你的脸。”

  “不行,宁儿,我怕吓到你。”连他自己看了都想摔镜子,凹凸不平的疤痕像爬了十几条蜈蚣,肉翻皮掀。

  “我的芳疗馆就在前头。”她引诱着。

  “你早有预谋。”不用掀开车帘,他已了然这条路不是返回王府的,而是驶向热闹的街道。

  她咯咯直笑,“麒麟玉佩真好用,我只在你那些兵眼前一晃,他们就乖乖听命,直呼:是,王妃。”

  看她得意非凡的飞扬神采,皇甫桓的心软得像塌了一块,无法抑止地想去宠爱她,满足她所有要求。“治不好的,你别白费功夫,都过了三年,早就回不到从前。”

  “那就让我试试又何妨?当作我们夫妻间的闺房情趣。”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起床笫事。

  “闺房情趣?”他唇畔一扬地挑眉。

  显然他被挑起兴趣了,男人都非常热衷房中术,尤其是多年未开荤的旷男,一闻到肉味便欲罢不能。

  “桓哥哥,你不让我试我不甘心,也许哪一天忍不住下药迷昏你。”嗯!可行,他对她毫无防备。皇甫桓面一凛,拉过妻子在她臀上轻拍。“横了呀你,连本王都敢威胁,给你太多的宽容了是吧!”

  “桓哥哥,疼……”她呜呜地发出低泣。

  他一听,面有慌色,“我下手很轻,哪会痛……”

  “你是习武之人,又是皮粗肉厚的大男人,你的轻轻一下对我来说很重很重,你把人家打疼了,呜呜……我的细皮嫩肉,我这白菜被猪拱了[注1]……”打人的猪狗不如,家暴。

  注1:白菜被猪拱,白菜指的是女子,猪指的是男子,意思是好女孩都被坏男人糟蹋了。

  皇甫桓好笑又好气的揉着她的“嫩肉”。“好好好,算我出手重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一副“老子有钱”的财大气粗样,任她买遍一条街。

  “真的什么都可以?”她梨花一枝春带雨,楚楚可怜,豆大的泪珠还挂在扇子似的睫羽上,要掉不掉的惹人疼。

  遇到凡事不讲理的小蛮妻,皇甫桓被她磨得没有脾气。“成,你说什么是什么,不许再掉眼泪了。”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这……还打手印,她三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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