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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我还向她求过婚,人家嫌我钱多、家世好而拒绝,她怕被门不当、户不对的恶婆婆虐待。”最后这句话是他瞎编的。

  “我才不会虐待媳妇。”林秀女继而一想不太对,有陷阱。“既然不要你,你就认命娶温柔。”

  想诳她,天下哪有不爱嫁豪门的女子!像那种泼辣女不虐待她已纯属不易,还会怕被别人虐待。

  “妈——”楚天狂挺感无奈,前有狼,后有虎,女人果真是麻烦。“你不要孙子了吗?”

  孙子?林秀女的眼睛倏地瞠大,盯著蓝中妮小腹。“你是说……她怀孕了?”

  孙子?媳妇?

  媳妇?孙子?

  到底谁比较重要?

  老人家的观念总是比较守旧,对於传宗接代一事看得比天大。

  “正在努力中。”楚天狂的话粉碎了母亲的喜悦。

  到底有没有?林秀女急道:“努力个屁,我要知道有没有孙子。”这女的是粗鲁些,但孩子的长相应该不差,毕竟男俊女美嘛!

  至於个性……嗯!以后再调教,来日方长。

  “应该有吧!我那么努力做功课,早拚晚拚,对不对?妮儿。”他说著令人脸红的限制级话语。

  蓝中妮面无表情地回他一个眼神——无聊。

  不甘寂寞的白亦扬适时发挥医者本色。“我可以帮她验孕。”

  这次他收到两道杀人目光,外加一个熊猫眼。

  “少碰我女人。”

  “鸡婆。”

  形势已昭然明白,楚天狂从未对女人和颜悦色过,更甭提为女人吃醋而动手打人,田温柔看他对蓝中妮的百般呵护与眷宠,心下亦已须悟。

  说不出是嫉妒还是羡慕,五味杂陈的心乱如丝,她无法站在这里笑著对他们说出祝福。

  “楚妈妈,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见是苦,离是难,相思无人问。

  媳妇?孙子?她感到两难。看看这个,又瞟瞟那个,林秀女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一起走。”眼前的媳妇比较稳当。

  “是的,楚妈妈。”田温柔谁也不看地直视前方,只是眼中无焦距。

  林秀女若有所思地挽起她另一只完好的手臂,临行还专制地警告儿子,“狂小子,我还是认定温柔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儿,你早点和那个女人分手,回去我就开始筹备你们的婚事。”

  深知母亲说风说雨个性的楚天狂轻狂一笑,“你想让亲朋好友看笑话就去办,我很遗憾不能亲临盛会。”

  “你……不孝子,咱们走著瞧。温柔呀!咱们回家。”

  撂下话,林秀女气愤地走出病房。

  走出病房的田温柔一下子失去力量,挺直的背脊骞然一垮,无助的背影令人心生怜惜。

  “什么?你在开我玩笑吧!”

  病房内响起一道急雷,直努向吊著腿的病人。

  楚天默沉敛的脸孔找不到一丝玩笑,双手交叉叠在胸前,用不若往常的深沉目光直视著兄长,目光中有著不谅解、指责、怨念和淡愁。

  “天默,你不能公报私仇,我知道你也喜欢妮儿,可是妮儿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未来的大嫂。”

  三双眼睛同时一挑,似乎在质疑他末尾那句话。

  楚天狂不禁问:“你们干么一副无法苟同的死模样?我娶我爱的女人有什么不对?”这三个太瞧不起人。

  当然没什么不对,错的是人家不嫁呀!

  “你想娶小妮,不知她点头了没?”恶人公寓的女人不好意。白亦扬早已领受过。

  “你口口声声说爱她,请恕小弟耳拙,我好像没听到她说爱你。”因妒成嫉,楚天默不想他情路太好过。

  自己得不到虽不致狂性大发毁了他,至少让他情路颠簸些,走起路来扎脚难行。

  这是一种理性的报复。

  咦?一旁的蓝中妮已经听不下去了,“喂!把口水收起来,父母生的美貌非我所能控制!我建议你们写信去我老家控诉。”

  喝!想抱她下水,门儿都没有。她凉凉地研究石膏成份,不理会三个男人刺探的目光。

  “小姐,你看过用墙壁涂成的脸皮吗?浴室内有一面相当诚实的镜子,永保光洁。”白亦扬好笑的提醒。

  人有自信是项美德,过度膨胀就是自恋。

  “白三哥,你还想看见明天的日出吧?”她实非恐吓,而是分析台湾犯罪率的激增。

  白亦杨悻悻然地撒嘴,堂堂医界精英竟受制於小小女子,传出去真是有损名声。

  楚天狂在心中幸灾乐祸,活该,自掘坟墓。“妮儿,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我们恩爱,你就说句话断他们的念。”

  日拥她谈情,夜搂她说爱,情情爱爱烧了九天十八地——九重天、十八地狱——几乎可以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字字句句皆由他口中出,她至今仍未吐半句爱语,只曾说过喜欢他。

  一句“我爱你”虽然平常可闻,但象徵一份心意,楚天狂表面故作洒脱,心里却闷得很,他比任何人更想确定她的心,而不是自己在唱独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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