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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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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挡住单奕辰送到嘴边的浓茶,花垂柳放下绣布以手承接。 她不是他身边那些贪俊贪欢的莺莺燕燕,不必要的逾礼举动少接触为妙,省得一潭清泉硬是叫他染成墨,落得一身污名。 “老板娘未免太客套了,自家人还分什么彼此。”他的意思是,自家铺子里的人。 但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此嗳昧的言语传人他人耳中,单家四少奶奶之名便由此产生。 “说话斟酌些,别再叫我老板娘。”她有些气呼呼的扯着绣线。 “干嘛生气,难道你不是老板娘?” 奶奶的“好意”他岂能拒绝。 花垂柳的清瞳洗上一丝愠色。“四少爷是谁?” “我!”她不知道吗?“你忘了我是单奕辰呀!” 太不应该了,她谁都可以忘,就是不能忘记仪表过人、玉树临风的他。 亏他对她百般的心悦诚服,一转身竟然忘了他是谁,真是太伤他向来怜香惜玉的心。 “我没忘你是单四少爷,而是指你在这间铺子里的身份。”她像是夫子似的不厌其烦指正。 “喔,早说嘛!我当你忽视我这举世无双的老板。”原来是他搞错了。 “那你叫我什么?”是呀!好个无双,铺子名号就叫“无双绣坊”。 卖出的鞋仅此一双别无相仿,如果都是由闲得发慌的老板亲手量做,恐怕要相似也很难。 所以“无双’。 “老板娘呀!”她今儿个受了风寒不成,尽问些奇怪的话。 “你是谁?”花垂柳很有耐心的暗示。 他虽是困惑仍予以回应。“老板。” “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娘,听起来是不是很容易令人误解。”说得够明白了吧! 单奕辰眼神古怪的一瞟。“你想太多了吧?一间铺子有两个老板是寻常事,你何必在称谓上在意。” 他都不怕吃亏地任由她占便宜,她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老板的娘叫老了她。 “你当然不会觉得有何不妥,毕竟花名在外的浪荡子名声够臭了,不在乎多拖几个无辜姑娘光耀你的颜面。”花垂柳不悦地把话说重了。 男人风流是本性无人怪责,众人反而夸他艳福不浅坐拥群美,羡慕不已的希望自己也是那个多情风流之人,狎妓以游不顾妻小。 反之,若是女子举止稍微大胆些,来自四方的抨击和蔑视便是以毁掉其一生,即使她所做之事不过与丈夫以外的男子多聊了几句话。 由古传至今的道德眼光对女子十分严苛,可是却纵容男子的声色犬马。 并非道德家,她不想批评古圣先贤的迂腐,出自男子之手的《礼记》岂有公正可言,他们所制定的礼法是私我的成分居多,谁不愿做尽淫秽之事仍享有君子 之名呢? “看来你对我有诸多不快。”单奕辰讪然一笑,俊脸闪过一丝青色。 “我是对事不对人,相信你能体谅我的一时口快。”没人愿意名节受损。 才怪,她分明针对他而来。“你觉得我面目可憎到让人食不下咽吗?” “不。”相反地,他会令大半的女子开心得胃口大开。 “你认为我沽名钓誉、欺凌弱小,是地方上一大恶霸吗?”他说得好不辛酸。 “不。”他不算是。 既无名誉何须沽名钓誉,他的兴趣在于追逐女人,自然投空去欺凌弱小,和仗势欺人的吕宽比起来,恶字轮不到他出头。 “或者我为非作歹,奸淫掳掠无一不做,你才会那么的痛恨我?”他还没被人嫌过,唯有她。 羽睫微垂,花垂柳唇畔有抹浅得不可见的微笑。“四少爷多心了。” “要不然是我做人太失败,所以你决定讨厌我到底?”他最后一句说得微带威胁性,好像她敢点头试试。 “称不上讨厌。”但他的为人的确不怎么成功。 忽地,单奕辰笑得仿佛阴谋得逞。“喔!早知道你喜欢我,因此处处挑我风流的毛病好引我注意。” “四少爷——”花垂柳突地正色一喝。 “啊!什么事?”如临大敌似,他一口气憋着。 倏然,她笑逐颜开的拍拍他紧绷的脸皮。“去照镜子。” “镜子?”瞧他的风流倜傥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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