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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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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性率直的瞿玉蒲看不出两人之间流动的微妙情结,她只知万娉婷好心好意地以主人家的身份前来关心,人家却毫不领情,当面让人难堪。 “是非非是,黑白白黑,倒而颠之,颠而倒之,我领受了。”人在屋里坐,是非无端生。 瞿玉蒲听不懂她话中含意,只觉什么黑什么白令人烦躁,倒是她身边的人儿明白了。 “我们不是来闹事,更非仗势凌人,请姑娘勿生猜疑,我们只是来瞧瞧你而已。”原先的用意确实如此,但……唉!一言难尽。 她终究是世俗女子,难免不生妒。 “我明了。”她也不想成为别人讨伐的对象。狐狸精,这指控好可笑,她几时狐媚惑世来着? “那你……呃,和风大哥之间……你们是不是……”万娉婷吞吞吐吐地轻咬着下唇,一脸踌躇。 “互相爱慕?”青莲代她说出未竟之语。 她面色微白,身子轻晃了一下,娇弱瑟缩的神情使人怜惜,不忍心加诸她赢弱双肩的负担。万娉婷退却了,她不愿听见任何让人伤心的言语。 “你不妨问他。”青莲含笑地眼眸看向站在水榭中的男子,满是调侃之色。 看你怎么解脱,女孩家的痴情恋慕最难消受,爱恨之间薄如纸。 “谁?”她骤地回过头,原本失去光泽的脸色更是白得发青。“风、风大哥……” 昂藏走来的风寄傲先是轻睨了往后缩的瞿玉蒲一眼,再朝万娉婷冷淡的一点头,他双唇紧闭地走向眉眼带笑的女子,放肆的黑瞳狠狠一瞪。 他在生气,却没人知他气什么,只有了然于胸的青莲不自觉笑意盈眼,丝毫不把他的怒意当一回事,素腕一抬,放在他伸出的大掌上。 她想,他又在闹别扭了,这个老想掌控她七情六欲的霸气孤鹰。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我允了你们来吗?”风寄傲下一个动作是将青莲拥入怀中,让她侧坐在他如硬石的大腿上。 此举无异是昭示她的重要性,也藉此让其它人了解他心有所属,勿生妄念。 “风大哥,我们只是来瞧瞧青莲妹妹,看她是否住得惯,需不需要衣食上的打理。”力求镇定的万娉婷端雅地一弯唇,表现得落落大方。 她藏在水袖里的玉指绞得紧紧的,如麻花般刺入肉里,不觉痛地故作平静。 “什么时候莲儿变成你妹妹了,怎么没来知会一声?”他的语气带着斥责的讽刺,下假辞色。 她虚弱的一笑,扶着桌角避免身形摇晃。“风大哥是怪我自作主张,没经你允许骚扰贵客的安宁?” 既有才女之名自不愚钝,她苦苦地摇摇螓首,随发髻颤摇的珠钗便是她此时的心情写照。 “师父将你交给我是希望你有个安稳的居所,不用为生活奔波劳禄,你明白师父她老人家的苦心安排吗?”他可让她衣食无缺,丰衣足食,当个仆佣成群的千金小姐,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我明了,小妹一直铭感五内,感谢大哥的娇宠和疼惜。”她低下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娇宠和疼惜……”他眉一拧,看着怀中捂着唇咯咯笑的佳人。 见鬼了,是何时给了她怜与宠?除了必要的接触外,他根本鲜少踏入唤秋阁一步,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何来宠爱和怜惜之说。 要不是性情古怪的师父硬将女儿丢给他,然后一走了之、不闻不问,他怎会碍于师恩而不得不收留她? 风寄傲的不悦浮于双瞳之间,但并未显露于外,他恼的不是万娉妯的胡言乱语,而是该死的小青莲,她竟然事不关己似的偷笑,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别的女人对他的爱慕之意。 总而言之,他就是气恼她的不吃味,若无其事,让他很不是滋味的胸口微微泛酸。 “青莲妹妹远来是客,自当竭诚招待,大哥的事多,怕无暇招呼,身为主人的小妹理应为你分忧解劳。”她秀雅的扬唇一笑。“毕竟我们都是姑娘家,相处起来会自在些。” 男女要避嫌,她当真把自己看成是寄傲山庄的一份子,认为有些事“理所当然”要由她来维护,即使良人的心不在她身上,她相信自己只要将谦良恭顺的一面表现出来,自会赢得别人的敬重。 女人间最忌争风吃醋,一旦为争宠而撕破脸,受累的倒是自己,她会谨守本份,不做出为人诟病的言行举止。 “谁说她是客了?你不过比她早来几年就自称为主,当我死了不成?”谁给了她权力逾矩,不自量力。 “风大哥……”万娉婷面一怔,露出惊讶神色。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认为她是自己人,而是暂住的过客? “我晓得你养在深闺不识大体,性情受乖桀的师父影响不小,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你最好好自为之,莲儿将会是寄傲山庄的当家主母,身为客人的你要知分寸,不要不请自来。”他对人的容忍是有限的。 风寄傲丢下一长串话语后,便挟带着叹息连连的佳人掠出屋外,修长的身影化成黑点,隐没于夏末金阳中。 利语胜刀,锋不见血却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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