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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手中的野花被摧残得惨不忍睹,满地的花尸,蒲恩静失笑的看看脚旁的凌乱花瓣,脑中不自觉想着黛玉葬花的林妹妹,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换了个身体就变得多愁善感,快要不像自己了,得振作呀,她还有娘和妹妹要养呢!

  算了,管他嫁不嫁人,就顺其自然吧,老天爷自有安排,她何苦自寻烦恼。

  蒲恩静忽地心口一松的露出恬静笑颜,雪白小手轻拍被日头晒红的粉颊,两眼璀亮无比,起身往外头走去。

  蒲家门口是一条河面不宽的蜿蜒小河,往水面一撑篙也就跳到对面了,平时水量丰沛时长了不少野菜、野果,待季节对了,顺着河岸往上走,还能找到野生的枣子、芭蕉及酸甜的李子。

  蒲恩静挽在臂弯里的竹篮子除了几把常见的野蕨、山苏外,还有些果子。

  她想这些够她烤几个饼了。

  “上面那颗比较熟,甜些。”

  长着野苹果的树桠忽地被压低,拳头大的果实就在头顶上方,伸手可摘,没发觉有异的蒲恩静只当是邻家大叔帮忙,嘴角一扬,挽起袖子露出莹白藕臂轻轻一摘,毫不费劲,喜颜染笑。

  “王大叔,你再压低些,我摘上头那一颗给青青尝尝鲜……”咦!不对,王大叔几时长高了……

  一道高大暗影盖住上方流泻而下的金光,蒲恩静微愕的抬眸一瞅,入目的是一只小麦色的壮实臂膀。

  “我像王大叔,嗯——白长了一双好眼。”他年纪还没大到可称大叔。

  “王大叔矮些,长年辛勤工作的手臂壮得有如树干,是你那细竹竿臂的两倍。”她长得好不好关他什么事,她又不归他管。

  强烈的阳光直射而下,背光的男子身形高挺,刺目的光让蒲恩静眯起眼儿,来人是个无礼至极的年轻男子,却无法看清楚五官长相,只觉得这人很讨厌。

  “你拿我跟一个做工之人相比,你瞎了眼不成?!”手一压,长着小果的树枝连叶带枝的往下垂,骨节分明的大手再一放开,枝叶倏地往上弹起。

  “啊!你做什么?!”往后跳开的蒲恩静还是慢了一步,面颊一疼,被弹高的树枝划了一下。

  “你不是要摘果子吗,我帮你。”男子手心一摊开,几颗青绿的小苹果在他手中滚来滚去。

  “你是故意的。”她气恼的瞋目瞪人。

  “是故意的又如何,你能弹回去吗?”他嗤笑地蔑睨她娇小的身躯,语毕,厚实的胸膛还故意往前一挺。

  蔑视,绝对是蔑视,瞧不起人,仗着高人一等的优势霸凌人!蒲恩静不想为了个幼稚的男人发火,她深吸了口气,轻慢地捡拾他手里的果子放入竹篮,又慢慢地转身。

  谁理他!

  嗯……家里还有面粉吗?用玉米粉来做也行。

  改天试试将山芋煮熟放在竹筛上晒干,然后磨成粉好了,山芋粉应该也能做成脆嫩的饼皮……

  蒲恩静思索着,渐行渐远。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大爷的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走?”居然敢对他视若无睹。

  轻风飞扬,蒲恩静仍有闲情的逗弄停在花间的小粉蝶。“花径各两端,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两不相干。”

  “你……你最好不姓蒲,否则……”他非一掌拍死她不可!嘴角气得直抽搐的兰泊宁瞪着不及他肩膀高的小姑娘,凶光外露。

  姓蒲……长长的睫羽随风颤呀颤,蝶翼般的长睫下是灵动的秋水眸子。“这位只长个儿不长脑的口木兄莫非姓兰?”

  男子衣袍下摆绣着一株青色兰草,仅轻瞟一眼的蒲恩静骤地眼发亮,呼吸急促,有些乍见情郎的亢奋。那是“兰锦”,父亲生前一直解不开秘密的遗憾,锦衣兰绣。

  “我姓兰,但不是口木兄……等等,口木为呆,你拐着弯讽刺我……”好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真不怕他吗?

  “老实话是让人难受了些,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你不用太难过。”她提着篮子往家的方向走去,估算着将果子泡泡水,去涩,娘和青青也该上完香回来了。

  他一听她的话语,黑眸倏地一沉。“我一点也不难过,全是烂泥巴堆成的老实话不听也罢,犯不着习惯。”有点意思的小丫头,明嘲暗讽他,她不只胆子大,还很精明。

  “喔,你先请。”见他跟来,蒲恩静索性让路。

  “我跟着你。”兰泊宁不承认迷了路,乡间小路大同小异,不是杂草就是野花,路不算路的兽径比比皆是。

  “你腿长。”她的意思是不妨碍走路快的人,她缓行慢步。

  他由鼻孔一哼。“短脚丫头。”

  “……我姓蒲。”她忍着不踹他一脚。

  果然是她。“我来提亲。”

  他眉头一颦,侧目一瞧眼前这痩痩小小的丫头,除了皎白小脸有几分可看的姿色外,扁平的胸,两掌宽的腰,没长肉的瘦臀,真是让人沮丧的竹子身段。

  他虽不重美色,可也不想委屈自己,面对尚未长开的纤痩身子,他是完全提不起劲,嫌弃又嫌弃的拧眉,该长的地方不长,该胖的地方不胖,他怎么下得了手。

  “辛苦你了。”还真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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