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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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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款儿发恼地瞪了他一眼。“我上哪寻师父去,他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云游四方,说不定是在躲仇家。” “师父听见你这么说他会很难过,十个徒弟当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也是唯一亲自带在身边教导的。”以前他们几个师兄弟都很羡慕,也嫉妒她得天独厚的好运道。 所以那时才会老找她麻烦,看她不顺眼,一逮到机会便冷嘲热讽,不能同门相残就言语攻击吧,至少心里平衡些。 那是担心她生性偏激,走歪路为乱人间,特地看紧她以防万一好吗? “他很高兴甩掉我这个快吃垮他家底的大包袱,你没瞧见他一把我扔下后走得多急,脚下轻快到几乎是用飘的。” 她还不清楚师父吗?当他终于发现这个徒弟掌控不了,术式方面又高出他很多,他已经教无可教,索性放牛吃草,将牛赶到另一片草地,他乐得甩手看风景。 加上她又特别能吃,招鬼揽妖的本事也吓得他夜不成眠,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一定会有麻烦,而不想让人发现他行踪的师父只好赶紧扔开惹祸精,将烫手山芋丢给别人。 “放心,我不怕你吃。”他累积了不少私产。 她一笑,笑靥妩媚,由骨子透出的诱人。“二师兄,你说哪个皇子会登上大位?师父只告诉你一人太偏心。” 他笑而不答。 曲款儿还想再追问,马车外突然传来敲车板和石头的声音,迫使她暂时放下心中悬而未解的谜团。 “小师姐,不醒师侄问他可不可以出来透透气,丹炉的气味快熏死他了。”可怜的白不醒,一脸憔悴,比他们初见他时还邋遢,都瘦出一把骨头,快要人如其名长眠不醒了。 弹了弹纤指,她面无表情。“不行。” “可他真的很狼狈,一副快挂了的模样,教人见了于心不忍。”他怀疑白不醒能不能活到重见天日的那一日。 “不忍心就去陪他,师父应该也教过你如何炼丹,我把你丢进去做伴。”省得在她耳边聒噪。 石头一听,惊得直摇头。“不要不要,我才不要进去,小师姐,我不替他求情了。” 同情是好事,但一起受苦绝对不成,他不想变成白不醒那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可怖样子。 “嗯哼,当我不晓得他酒瘾犯了又想讨酒喝吗?我要的丹药他没炼出来前就给我在里头老实的待着,大功告成那一天陈年老瓮让他喝到吐。”够诱人的珥,馋死他。 炼丹炉的火不能停,九千九百九十九种灵材陆续加入,以万年龟丹为底炼制丹丸,而这工程在行进中的马车内肯定不行,地方狭小又摇摇晃晃,丹炉不稳定便制不出好丹。 因此曲款儿在独立的马车内结出个结界,将灵材、食物、水和换洗衣物,以及炼丹人丢进结界内,让他在里面专心炼丹,不受外界的干扰。 对于无酒不欢的白不醒而言这可是苦差事,他淡得嘴巴里都没味了,苦哈哈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有人能给他一口酒喝。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他长久以来的红鼻子不见了,原本红通通的酒糟鼻与常人无异,不红了。 “快入城了,收拾收拾,你的发有点乱了。”一把不知从哪冒出的梳子落在宫仲秋手上,一手梳,一手挽发的为她梳了个好整理的懒人髻,一支嵌白玉点翠石榴花金簪插在发上。 “又不是没来过京城,瞧你紧张的……”素腕一掀车帘子往外瞧,原本漫不经心的曲款儿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视线不离芙蓉玉颜,她面上稍有的细微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你没瞧见吗?”她指着京城上方黑压压的天空。 宫仲秋远眺越离越近的皇城,心中百感交集。“要下雨了,得准备雨具,小心别淋了雨着凉。” “你是睁眼瞎子呀!那不是凝雨而聚的乌云,那是大寒皇朝境内的冤鬼怨灵齐聚在一起的怨气。”居然有这么多,将整座京城盖住,完全遮蔽了天日。 “你说这是怨气?!”那黑成一片的云? 宫仲秋很想不信,他眼中所见的就是绵延至天际的乌云,厚云低压得像要落下雨水了,可是云虽浓却迟迟无雨,让他不信也难。 “没错,冲天怨气,还有战死士兵的魂魄,已然成了贵兵,他们在京城上空徘徊盘旋,似乎在等待什么。”他们互相推挤着,好像有美味苛扣的食物在下面等着他们大快朵颐。 “难道是皇上?”他一惊。 “要入了城才知,我觉得不太妙。”曲款儿坐正了身子,她咬破了手指在空无一字的符纸上以血书咒。 宁可是庸人自扰而不要措手不及,有备无患。 “你……”他不喜欢见到她流血,那一回见她大口呕出鲜血,他心痛得胸口快要撕裂,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让她为了接下那人的攻击而重创内腑。 “一人一张带在身上,怨灵们不敢近身。” 京城的城墙一样高耸地让人感觉到百年老城的沉重感,铁色的城门有多少历史,在此诉说故事。 一入城,迎面而来的是沉闷的压迫感。 一向繁华的街道居然空荡荡的,冷冷清清的没几人在街上行走,一间一间的铺子虽然开着,却门可罗雀。 街上百姓少,士兵多,一队一队的城中守卫来回巡视,脸上是全无生气的死寂,面色如铁般僵硬无比。“尚青,回宰相府。” “是的,大人。” “相爷在皇宫?” “外公在宫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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