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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对了,叔叔,西院看起来还很好,为什么突然要整修呢?”宫玄靖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这……这件事……”宫鸣威一怔,随即堆起笑脸道:“这件事说来挺复杂,来来,咱们边用早膳边聊。”

  “什么?有人想出高价买下宫宅?”早膳还没吃完,宫玄靖就从宫鸣威口中得知这惊人的消息。

  “是啊!这消息才放出去不久,就有好多人上门来看房子哩!”宫鸣威十分得意地开口。“咱们这宅子现下抢手得很,所以我想花点钱整修整修,说不定还能谈到更高的价钱呢!”

  “叔叔,这是我们宫家的祖宅,您怎能随意贩售呢?”宫玄靖又惊又怒地问。

  宫鸣威闻言,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换上了十分沉重的表情,摇摇头反问宫玄靖。“我也是宫家的子孙,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但是你告诉我,如果不把这栋祖宅卖了,要怎么填补你先前捅出的楼子?”

  叔叔的一番话,让宫玄靖一张脸又青又白,瞬间无话可说。

  见侄子无法辩驳,宫鸣威摇头叹气说道:“本来嘛,你好不容易才平安回家,这件事我也没打算这么早告诉你,但现在既然你开口问了,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这一次沉船、你又行踪不明,再加上外头的人都在传你已经死了,前阵子许多人挤到商行急着要把银两拿回去,但就算把商行都搬空了,咱们还是没有足够的银两啊!叔叔我想来想去,只有把这栋祖宅卖掉,才能偿还那些债务,除此之外,你说我还有什么其它的法子?”

  “……”宫玄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迟了,自己先前的担心已经全部都发生了,他回来得太晚了。

  “但现在大哥已经回来了。”坐在一旁的白霜儿忍不住开口。商行的事情她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为宫玄靖辩解。“只要大哥回来了,就一定能解决问题的,对不对?”

  “切,这是我们宫家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和咱们非亲非故的,插什么嘴。”宫鸣威怒瞪白霜儿,低斥一声。

  “这件事全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来得及赶回来处理。”宫玄靖重叹一口气,跟着挺起肩膀说:“等会我会亲自到商行走一趟,至少让那些客户知道我回来了,所有的损失宫家一定会负责到底,再不然让我去找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周转周转,或者……”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宫鸣威“刷”一声站起,表情严肃地立刻否决。“你绝对不能出去,现在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还活着。”

  “为什么?”宫玄靖困惑地反问。

  “唉,你不明白,虽说大家急着把钱拿回去,但你的死讯多少也换来一些同情,我好说歹说,才把商行那些人安抚妥当,把欠款的损失降到最低,你现在一出现,不是把一切都破坏了吗?”宫鸣威语气认真地提醒。“你昨晚回来的时候,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吧?要是让谁发现你没死,还回到了宫家,那些先前和我达成协议的人说不定会反悔,怎么样,你回来的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吧?”

  宫玄靖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宫鸣威吁了一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半晌后才开口,以一种果断的语气说道:“玄靖,你听好了,我们宫家是不是能顺利度过难关就看这次了,你千万别轻举妄动,一切都听我的安排,明白吗?”

  “……”宫玄靖没有开口,事实上他发现自己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别怪叔叔把丑话说在前头,今天收留你、让你住在这里,不过就是看在我们叔侄一场的情分上,不然光凭你先前闯下的祸事,连累了商行,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就算被人从宫氏族谱除名都不为过。”宫鸣威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有点不高兴地板起一张脸,起身离开的同时,最后开口提醒道:又了非昔比,你也不再是宫家掌权的大少爷了,别怪叔叔擅自作主,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究竟是谁让宫家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说完后,宫鸣威冷哼一声,悻悻然地甩袖离去。

  宫鸣威的离去让厅房里陷入一片死寂,白霜儿看了十分不忍心,但此刻宫玄靖面色铁青,充满了绝望,她根本不敢开口,只能默默坐在他身边、安静地陪伴着。

  宫鸣威才踏出西院,陈京就偷偷摸摸地上前,低声开口间道:“得手了吗?”

  “嘘。”宫鸣威紧张地四处张望,跟着将陈京拉到一旁,低声责备道:“好啊!你安排的好东西,东西是掉下来了没错,但砸在他头上不痛不痒的,连一滴血都没有,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啊?怎么可能?”陈京十分诧异。那几块砖头可是自己精心挑选的,上面还钉了些生锈的钉子呢!怎么可能砸到了脑袋还没事?

  “是我亲眼看到,我骗你做什么?那块砖头掉到地上还裂成了两半,但他完全没事,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人的脑袋居然硬过砖头?你给我的难道是豆腐砖头?”宫鸣威气急败坏地嚷着。“你给我听好啦,快点另外想办法,再过几天,汪大人就要来付银子、将房子过户了,要是让他发现宫玄靖还好好的活在人世间,到时候这宅子脱不了手,那一大笔银两眼看也要泡汤了。”

  陈京沉吟片刻,一双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好奇地问道:“对了,你说你这侄子回来后,模样看起来有点古怪,和以前不大一样,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也说不上来。”宫鸣威搓搓下巴,思索要怎么说才明确。“我觉得他这次回来以后,人变得阴沉不少,昨天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那触感冰冰凉凉的,怪吓人的,不过他说他在回来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头,会不会因为这样,所以连砖头都砸不死他?”

  “切,听你在胡说八道。”陈京沉思片刻猜测道:“这件事不是很奇怪吗?你派去调查的人全都信誓旦旦地说他死了,但偏偏他又回来了,你说……他是不是变成‘那种东西’了?”

  “哪种东西?”宫鸣威不明白地反问。

  陈京翻了一记白眼,凑到宫鸣威的耳边道:“变成‘鬼’啦!”

  “鬼?!”宫鸣威惊呼一声,但随即被陈京伸手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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