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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身后有荞荞的严密监视,段安榕死也要挤出话来跟客人聊天才行,否则等一下她可能会死得很难看。

  “你在哪儿高就啊?”她实在想不出要跟对方扯什么话题,只好真的把他当成第一次来的客人。

  “你在这儿做多久了?”杜泊怀冷着脸,眼中有审问。

  “没有……很久……”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工作?难不成他跟踪她?还是找了人来调查她?

  “这就是你告诉安樵的新工作?”第一次跟着段安榕走到这间酒家的时候,杜泊怀身体里的血液全都冻结了。

  便利商店的大夜班人员?隔壁的确是有一间便利商店,可是她走进的入口却是灯光闪烁的金紫夜大酒家!

  她怎么会让自己堕落至此?杜泊怀难以置信。

  会来酒家上班的女人十之八九都是为了钱,而钱……他多的是,可她却是宁愿堕落风尘,也不愿跟他开口说出她的困难,为什么?

  是因为面子?自尊?还是其他?

  他真的让她无法信任?

  他不懂,真的不懂她小小的脑袋瓜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与她已经有了亲密接触了,怎么连有关“钱”这种小事,她都不愿跟他开口?

  难道跟他借钱,会比到酒家上班来得羞耻吗?

  “呃……”

  “手术费也是从这里来的?”所谓的好心主管,其实是酒家的大班?

  惊慌的眼闪烁了下,“不……是……”不管是或不是,结果不都殊途同归?

  “是或不是?”

  “不要问了好不好?”段安榕不晓得她还能撑多久。

  躲避,是因为她怕跟他见面。

  如果人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如果她天生无情,那不晓得该有多好。她就不会这么烦心、这么愧疚、这么不知所措,只能逃避该面对的现实,逃避对段安樵的深深愧疚,逃避内心挣扎的情感。

  她无法亲手将他送进监狱里去啊!

  “你宁愿来这种地方上班,也不愿意开口跟我拿钱?”他的心好痛,痛得他想扁人,“为什么?”

  “不要问……”他怎么不放弃?

  他的条件那么好,他的身边又有好多美丽的女子,而她是这么的平凡,人平凡、身世背景也平凡,他应该可以很快就忘了她才对……

  想到这,段安榕的胸口突然抽痛了一下。她怎么这么矛盾啊?希望他忘了她,却又害怕他当真忘了。

  “你真的当我是纠缠你的无赖汉?”这话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交代护士的话了?段安榕倏地抬头,在瞧见他愤怒的脸时,又速速低下头去

  “对,”她回避着他审问的眼神,“所以我不愿拿你的钱。”

  “对你来说,陪酒的行业比我,甚至比何医师都来得高尚?”真是可笑的逻辑!她想骗谁啊?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喜欢……这个工作!”

  少爷送来白兰地跟两个杯子,暂时打断了两个人的争执。

  两个人的气氛好像怪怪的。

  “有什么可以让我为你们服务的吗?”少爷堆着笑脸,怕新来的公关又要气走客人了。

  “不用。”杜泊怀丢了小费打发少爷走、

  皮夹里有着一叠纸钞,杜泊怀突然将钞票抽出,塞进段安榕酥胸微露的胸口。“既然你喜欢这工作.那这钱你收不收?”

  惊愕的段安榕抬头瞪着杜泊怀,久久无法言语。

  她懂他的意思,也知道这时她应该点头,只要一点,他就可能会走,他就可能这辈子再也看不起她,再也不会来找她,再也不关心她跟安樵……突然.她的眼前朦胧了起来。

  见段安榕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推拒,杜泊怀的声音恨了起来,“这样的钱你就收?因为我是你的客人?而当我是你朋友的时候,你却不屑一顾?”他逼问的脸离她不过几公分,愤怒的气息她脸上每一根神经都可以感受得到。

  “我并不想……”清泪自无助的眼眶里滑下,“可是我别无选择……”

  “什么意思?”

  “没。”差点泄漏心事的段安榕抬手拭泪,“我帮你倒酒。”

  微颤的手拿起仿如千斤重的酒瓶,在杯子里倒下清澄的液体、“请用。”

  杜泊怀不拿走酒杯,反握住她纤细的手,“你有难言之隐?”

  “没有。”她想抽回手,杜泊怀却不放过。

  “说!”

  不管杜泊怀怎么逼问,段安榕就是不肯说话

  “如果你不说,我就告诉安樵你现在人在酒店上班!”不得已,杜泊怀只好使了最卑鄙的一招、

  果然,段安榕脸色大变。“你不可以!”

  “那你就告诉我原因何在?”

  早知道真相总有揭露的一天.只是她仍想要维持杜泊怀在安樵心中的形象,怎么这个男人,却漠视她的苦心啊?

  “很多事,不知道其实比较幸福。”她凄然微笑,“为什么不让我们就维持现状?”

  “你以为我可以看你沦落风尘,却不闻不问吗?段安榕,你太轻估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了!”杜泊怀沉痛的喊着。

  那本该是诱人的甜言蜜语、在此时,却是承受不起的负担!

  “你高估你在我心里的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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