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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静妹,我……”他握起她的双手,让她的手心贴到他脸上,近来他常做这个动作,总觉得这样就能特别安心。

  沈静并不反抗,静静的由他摆布,他们之间一直是发乎倩、止乎礼,难为他一个十八岁的男孩能如此克制,只是摸摸小手她觉得还太客气了呢。

  沉默片刻,萧勇终于说出了实情。“柳三少爷赢了,柳家终于变成他的了。”

  沈静啊了一声,她早该料到了,他最大的苦恼除了考试就是柳三少,真是可怜的孩子,两三年来都不得轻松,于是她轻轻抚摸他的脸,想要抚去他一切忧愁。

  “别想太多,我们不是柳家的下人,柳信不能直接对我们怎么样,你现在有童生的头街,刘夫子也会帮你,要不就找村长、镇长出面,难道他还能绑架我不成?我在四海酒楼也算半个大厨了,简大夫对我也是礼遇有加,我们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就算天塌下来,我们一起顶着。”

  “嗯,我们一起。”他闭上眼感受她的碰触,他真喜欢这样,所有忧虑都逐渐消失。

  “别再皱眉头了,我怕你早生白发,不好看,我会嫌你的。”她特别想抚平他的眉心,年纪不大装什么深沉?

  他闻言低笑,明白她是说给他宽心的。“我没静妹好看,静妹是最好看的。”

  “是啊,我可是美少女,只有美少年才能跟我匹配,你千万别提早变成了小老头!”

  “喔……那我要是变成了小老头怎么办?”他成天念书,用脑过多,说不定真有了白头发。

  她实在忍不住了,双手捏住他的脸颊往外拉,把他拉成一只花栗鼠那样。“我每天帮你拉皮,看你会不会返老还童?”

  他哭笑不得的任她作弄,心里却是很甜蜜,沈静不只会对他发脾气,还会欺负他、捉弄他,这些都是她不会对别人做的事,不正说明了他对她是最特别的?

  说说笑笑之间,柳三少爷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反正明天的太阳还会升起,明天的烦恼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沈静送萧勇走到庭院门口,手上拿着用布包好的食盒,萧猛因为中午回家吃饭倒是不用准备,不过萧猛总会要求带上点心,说是他干活容易饿,吃了点心才有力气。

  “勇哥,给你带着到学堂吃,路上小心。”

  “好香,谢谢静妹。”萧勇接过那盒温热的布包,这是同窗们都羡慕的美食,他要是不防着点就可能被抢光。当萧勇转身要上马,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不正是已经出门的萧猛?

  “大哥、大嫂!”萧猛原本提早去了田里,这会儿却赶着牛车回来。

  “怎么了?”萧勇怕自己的马儿受惊了会踢人,跳下来把马儿牵到一边绑着,不明所以的看着弟弟。

  萧猛也知道阿牛不喜欢阿马,把牛车停在门前,自己跑下来通告消息:“报喜的人来了,在村头敲锣打鼓的,我们要快点准备赏钱!”

  “什么报喜的人?”沈静立刻猜到了答案,只是一时不敢相信。

  “大哥考上秀才了,官府派人来报喜呢!”

  “我?真的?”萧勇立刻就呆住了,他还以为要考好几次,他才回学堂念书两年多,怎么可能一次就中?弟弟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我真的听到大哥的名字了,村子里只有你一个人考上,还有好多乡亲要过来贺喜呢!”

  沈静一如往常先恢复了冷静,对萧家兄弟说:“我去准备碎银子和铜板装在红包袋里,你们等会儿尽管发不用客气,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好、好……”萧勇点了点头,整个人晕陶陶的像在作梦。

  消息一传开来,整个蛇尾村都轰动了,村子里上次有人考中秀才是三十年前的事,也就是现年六十岁的村长所创下的纪录,但是当时村长都满三十了,萧勇才十八岁居然就办到了,就连虎头镇也没出过这样的年轻秀才,一时间众人都赶着来恭喜新科秀才,也来瞻仰一下天才少年的样貌。

  贺喜的客人一批接着一批,萧勇和萧猛招呼众人是没问题,两兄弟都喜上眉梢,但总要有人准备茶水和点心,还要接待妇女同胞和小朋发们,沈静身为长媳和秀才夫人,适时展现了完美的外交手腕。

  江雪高兴得眼泪停不住,实在不方便见人,干脆去亡夫的灵前哭个痛快。这时倒是萧好出面了,平常她文静少言,看大嫂忙不过来,又是大哥的喜事,就自告奋勇当了小帮手。

  直到夕阳西下,客人总算都散了,不好意思留下用晚饭,蛇尾村没这个习惯。

  餐桌上,一家人又哭又笑的,哭的是江雪,笑的是孩子们,总之都是因为太高兴了。

  兴奋之恃渐渐平缓,萧勇对家人宣布说;“我不会再去学堂,也不会再考举人,等我把一些事侍处理完,就回来跟猛弟一起种田。”

  “怎么不再考了?”江雪不懂,这念书考试还有做一半的鸣?

  “考上举人就一定得当官,朝廷会指派官职,通常不会在本地当官,可是我不想被派到外地,也真的无心于官场晋升,这辈子我都不想离开故乡。”

  “那倒是,做官还挺麻烦的,大哥你可不能丢下我们!”萧猛这几年也算开了眼界,光是做生意就有许多繁琐细节,做官的一定更是大事小事没完没了,人生在世不过数十寒暑,在他看来能平安温饱就够了,用不着活得那么累。

  “放心,我们祖先留下来的宅院和田地,对我来说比做官更重要,我想考秀才是因为有功名在身,多一个身分地位,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从小身为长子,萧勇的贵任感总是特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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