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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记得吗?不必说谢谢,也不必说抱歉,我们能了解彼此就够了。”她伸手堵住他的唇。“你今晚宽容的表现,就像小婴儿学会走路,非常了不起,别想突然跳高跳远,你会摔伤的。”

  她已看透了他,不是吗?清澈月光下,他还能多说什么?

  “我带你到这里来,是希望把自己这十年做一个结束。我想重新出发,从我的十七岁开始,我想和你在这里拥有彼此,让我再感觉到第一次的那种希望、那种活力,而非总是自觉苍老、疲倦,我说的话你能懂吗?”她双眼晶亮,燃起年少梦想。

  “我懂。”他真的懂。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多想抛开过去的一切,大步踏向生命新境界。

  她轻推开他,退后了几步,开始除去自己的衣服,一会儿便全身赤裸站在他面前,在朦胧的夜色之下像是一个玉人儿。

  心底涨得满满的,她是如此美丽敏感,她的心情点滴都让他感动,于是他也褪去身上的束缚,走向前去,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她。

  “你好,我是第一次,请多指教。”

  “我也是,希望我们都能因此重生。”

  他明白,可卿要他以一种全新的态度来看一切,仿佛这个吻就是他一生的初吻,但在他心里隐约又觉得,这也像是最后一个吻,珍贵得不容轻忽,不能视作平常。

  其实,和她的每一次,都激动得像第一次,又不舍得像最后一次。

  微风爱抚著他们的身体,宛如夜的呢喃,诉说著亘古以来的爱情故事……

  铃——铃——

  近午时分,刺耳的电话铃声传来。

  伸手在桌上摸了一会儿,才抓到无线电话。“……喂。”

  这时可卿下了床,进浴室梳洗了一番,换了件他的衬衫,卷起袖子。等她再回到床上,却看见他放下话筒,皱著眉头。

  她伸手抚过他的眉间,问道:“怎么了?”

  他握住她的手,拉她入怀,不说一句地吻了她,几近粗鲁的激情,拿她当最后救赎般深吻。她闭上限,娇吟一声,承受著他躁乱的需求,她喜欢他失去控制,他一向都太冷静了。

  狂吻让她霎时温度上升,缠上他健壮的身体,被他挑起的诱惑必须由他来满足。

  雨停风歇,激情结束后,他才放开她,表情略显黯然地说:“车子被运到台北了,刚才那通电话是通知我们去领取的。”

  月光下的梦该醒了,他不敢留住她,只得看她走,迷宫外的世界太宽广,他还不知自己的方向。

  “喔。”她闭上眼一秒钟,叫自己平静,再睁开眼说:“什么时候?”

  该走了、该走了,她脑中只浮现这三个字,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三点,在信义路的修车厂。不过车子还没修好,只能先去领遗留在车里的东西。”

  “是好消息啊!”她微笑道,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嘴角一牵,算是笑了,眉头却紧紧锁著。他下床穿好了衣服,就呆坐在床边,无法决定接下来该如何做。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明知这是他选择的,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可是心底空空的,好像有阵风吹过,留下冷清的低语。

  他又将回到一个人的生活,简单平静不会有起伏,没有欢笑或泪水,那样的他还算活著吗?

  可卿决定不想去猜测他在想什么,那是一场太危险也太残酷的游戏。她不会痴痴等他说出挽留的话,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如此。

  她必须是个懂得恋爱规则的女人,进退之间下能有一步差错,否则就会全盘输掉,包括自己的灵魂。有过这几天的回忆,已够她慢慢回味了。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其实也不过几件衣物而已,一个袋子就装好了。只是在这儿的种种苦甜,要怎样打包带走?她不顾忌地在他面前换了衣服,是她原来的短裤和T恤,她不想穿他送的,也许她永远不会再穿。

  她转过身,保护的盔甲已经戴上,故作轻松地对他说:“我们先去拿照片好不好?我想看一看拍得如何,然后去修车厂拿东西,就各自回家啦!”

  他一直静静地看著她,这才开口道:“不用这么急。”

  “不用吗?说得也是,还有时间再做一次嘛!好吧,如果你有力气的话,我可以奉陪。”她说著便要拉下短裤的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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