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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雅夫仍然无法释怀,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他一样,不能爱人也没人会爱。

  “没有任何生命是不值得活下去的,我相信,老天让你变成这样,一定也有他的道理。你没听过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些人能说能听,却未必有一颗真心,而言语伤人,有时还不如沉默得好。

  “或许,你的沉默是个遗憾,但你有太多优点可以补足这个遗憾,我是真心这么想的。”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雅夫只觉得心头好热、喉头好紧。

  他的美得到了肯定,他的人生有了价值,他从来都不晓得,他有这么好的理由活下去。握住她的手,他知道自己永远放不开。

  “雅夫,再告诉你一件天大的秘密。”她装作神秘兮兮,凑近他的耳畔,其实,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犯不着这么做,但雅夫还是很合作地专注聆听。

  他只感觉到她的双唇碰在他的耳垂上,她压低声音,轻轻柔柔地说:“我……爱你喔!”

  微风停止了,鸟儿安静了,池水毫无波澜涟漪,雅夫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眼,发现眼前仍然没有变,他的娘子正含笑望着他。

  感动之余,他的眼中浮上歉意,因为他无法对她说;我也爱你。

  她伸手点了点他的唇,“你用不着开口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心忖,多么善解人意的她!多么幸运幸福的他!虽然他无法回应,两人轻轻拥吻,所有爱意不需开口也能传达。

  “现在没问题了吧?那么,我想问你一件事……”她双颊微红,纤纤小手在他胸前画着。

  雅夫专注望着她,只要是她那悦耳的声音,不管说什么他都爱听。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可是又很不好意思,你啊……你以前是不是很有经验?不然……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种……姿势呢?”

  雨音这问题实在藏了太久,想问又不敢问,现在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却羞怯得把脸埋在他肩上。

  雅夫一愣,低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并不好听,是一种很奇怪、很刺耳的干哑声,但雨音毫不介意,还非常鼓励,而他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如此自在。

  “笑什么嘛?讨厌!”她嘟着嘴,作势要掐住他的脖子。

  他握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了:大夫。

  “你是指滕大夫吗?”雨音不懂,这件事怎么会跟滕大夫扯上关系?

  雅夫长臂一伸,往岸上的衣服一掏,把那本小册子交给雨音,他以后再也不需要这教材了,他相信自己相当能够灵活应用。

  “哪儿来的书?你看得懂那么多字吗?”雨音正觉纳闷,翻开一看,整张脸都火烧起来,赶忙丢回岸边。

  “你怎么会看这种东西?是滕大夫给你的吗?”

  看他含笑点头,她恍然了悟,原来新婚后第一天滕大夫来找他们,就是为了给雅夫“上课”的,怪不得雅夫会这么……这么样的……

  雨音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对滕威大夫真不知该责怪还是感激。

  雅夫目不转睛看着她,当她静着不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却会说话呢!

  “以后……以后不准看了!”她的语气有点害羞,又有点生气。

  他乖乖的点头,但他的双手却开始作怪,让她睁大了眼,“你又想做什么?你别想拿书上那些方法对付我!”

  水花声、抗议声、喘息声,在小小的山谷中传送开来。

  此生此世,夫复问求?雅夫已经找到了他自己的答案:是的,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他不会说话,但是,他会爱。

  冬去、春来、夏至,生命本是无止尽的循环,而雨音也就要临盆了。

  雅夫大步冲出家门,把滕威大夫一把背到家里,接着苏珍珠、周淑媛和周慈梅也赶到了,一起进房照料雨音。

  能准备的都准备了,该到齐的也到齐了,周百彦、魏士泽和于政贵这些无用的男人,就只能和雅夫一起在厅里等待。

  雅夫喝不下茶,吃不下点心,他在屋里反复踱步,一会儿快乐一会儿痛苦,他觉得自己都快被撕扯开来了。

  “雅夫,你别再走来走去的,地上要被你磨出洞来了!”周百彦挥挥扇子说。

  魏士泽也道:“天很热,你这么走着,热气都跑到我们身上来了。”

  于政贵则说:“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不知还要等多久,还是先坐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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