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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就因为如此,你大哥才不喜欢我……我没有姿色……没有好的家世……他要我走……他说,跟我在一起只是好玩,现在,我已形同弃妇了……我再也没有脸去见他了……”红花画断了手中的枯枝,想哭,却哭不出来。

  杜怀笙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会的,大哥不会这么说的。我知道大哥喜欢你,否则他不会站出来,让大娘知道一切的事实。大哥的心本来是死的,但遇见你之后,就活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只要一和红花你在一起,再忧郁的人,也会快乐起来。”

  “怀笙,谢谢你安慰我……可是,我现在心里真是非常的痛苦,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如果你再不振作起来,我就不承认你是大嫂了。”杜怀笙直视着她说。

  红花满脸的感动,“怀笙你……”

  “我走了,你别再伤心了。”杜怀笙说这话时,表情非常的不自在,毕竟她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红花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竟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或许,杜怀仁说的真只是气话,他还是如杜怀笙所说的,是喜欢她的。红花期盼着。

  过了几天,红花才调适好自己的心情。她要去见杜怀仁,她要再次确定杜怀仁对她的心。红花怀着念怎不安的心情,踏进了松竹园。

  她一步步的接近起居室,心就跳得更快,她抚着心口,缓缓的伸手欲推开门,可眼睛所看见的,却令她的手,像冻结似的停在半空中。

  她看见水烟裸着身子,偎在杜怀仁的胸口上,而杜怀仁也衣衫不整的,一手放在水烟洁白的背上,水烟亲吻着杜怀仁,这屋子充满春意,红花摇摇欲坠的扶着门板,这一动,惊扰了屋内的人。

  水烟抬起了头,望向站在门外的红花,她的脸上不再有羞怯,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胜利的笑容。红花望着她,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呆呆的站在原地。

  水烟下床着了衣,脸上的笑容看似娇艳欲滴,“少夫人,少爷累得睡着了。”

  “水烟……你……你们……”红花不可置信的望着水烟那美丽的脸。

  “嘘!别吵醒他。”水烟走出门,随手关了门,往竹林里走去。

  红花瞧杜怀仁是真的睡沉了,这令她更为心痛。她转身追上了水烟。

  水烟立在竹林里,不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了,她笑着,仿佛在看红花笑话似的,“少夫人,你要教训水烟是吗?可是每一次,都是少爷硬拉着我的呀……”

  红花伤心的望着水烟,“你是说,你们……不是第一次偷情了?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水烟低头想了想说:“打从少夫人未进门前,少爷……他就说很喜欢我,我只是个下人,也不敢反抗……就这么把清白的身子给了少爷……”

  红花真是伤痛欲绝,她竟像个傻子一样,以为杜怀仁是喜欢她的。“我……真像个傻子啊!”她苦笑了起来。

  水烟望着红花,眼底有丝泄恨的快感,“少夫人,少爷告诉我,他对你只是好玩,没想到你会这么认真,令他觉得厌烦。他说不想再见到你了。”

  红花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额上冒着冷汗,她扶着细细的竹枝,几乎站不住脚,“我……会如他所愿,可是……不是现在……”红花转头奔出了松竹园。

  水烟站在竹林子里,望着手上那银色的小瓶子,她笑着。她在少爷的茶水里放了迷药,少爷喝了便昏沉的睡着了。所以,她才能设计刚才那一缠绵的景像。

  这些天来,少爷始终一脸郁郁寡欢,茶不思、饭不想的,她看了不禁为怨恨。她想不到,少爷竟会如此深爱着少夫人。

  所以她怨、她恨,她要少夫人痛苦。少爷啊!我爱这么久了,你怎可爱上别的女人呢?水烟的眼中,有着薄薄的水雾。

  夜里,红花坐在朝去院的屋顶上,望着天边的月亮,脑子一直浮现着水烟和杜怀仁缠绵的景像,她痛苦的将脸埋在双手之中。

  杜怀仁给她的情爱,竟是如此的短暂。但,只要一想到杜怀仁对她好的情景时,又会更思念他,使她始终对他起不了恨意。

  “丫头,你怎么啦?”在红花身后,传来了声慈爱的叫唤,红花一回头,便看见怪婆婆立在她的身后。

  怪婆婆提着红灯笼,耳上的翡翠珠子耀眼得很,她仰头望向天空那轮明月说:“杜家媳妇可不是好当的,你受委屈了。想当初我进杜家门时,情况就和你差不多。相公若有似无的感情,以及爱着我相公的女人所隐藏的杀机,我还不是一一克服了。到最后,老爷子还不是爱我到死吗?”

  “婆婆……您也有和我一样的遭遇吗?”红花好奇的问着。

  怪婆婆笑着,“杜家的男人一向花心风流。可是,怀仁不同,难道,你还看不到他的心吗?人心,是最重要的。一切的一切,都要你自己慢慢的去发现、去了解的。”

  “我没办法了,他根本不想见我。”

  “想好好的去爱他的话,你得多用点心。他不见你,你可以去见他呀!”怪婆婆鼓励的说。

  红花摇了摇头:“不……他和水烟……我无法接受……”

  “水烟,能使你更了解怀仁,更爱他的。”怪婆婆笑着说。

  “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明白。看见他们一起,我的心就会难过,我都快要恨起他来了。只可惜,我做不到。”

  “红花,再多花点时间吧!往后,你会明白的。”怪婆婆往前一指:“你看,怀仁又在玉祠堂那儿吹箫了。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没有人能了解他心中的孤寂……”

  红花往怪婆婆所指的方向望去,“婆婆,这里根本看不见玉祠堂的……”红花又回头望,已看不见怪婆婆的身影了。

  这红花已习惯了,怪婆婆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可是,她的话,仍在红花的耳边回荡着。红花不由自主的往玉祠堂的方向移动。是的,她仍想见他,纵然他视她如弃妇。

  红花站在王祠堂的墙外,便听见了那哀凄的箫声,她没敢移动入内,只是静静的立在玉祠堂外,静静的聆听箫声,这夜凉如水的,更教人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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