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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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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陡峭,幽谷漫着雾气,虚幻缥缈地深不见底,蔚云站在崖边向下凝望,两眼对不住焦。 她快受不了了!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钟清流越来越紧迫盯人,加诸她身上深情的压力一日胜过一日,原本对他仅有厌恶与恐惧,竟然会渐渐动摇成不忍与心虚,她实在受不了这样改变着的自己,几近崩溃边缘。 她是爱着上官君骅的,怎能又对别的男人动心?她好讨厌这样善变的自己。可是,就算她一心一意爱着上官君骅,凭她如今失德的身分,又如何消弭面对他时深切的自卑?相见不如不见。蔚云黯然。 如果说干脆就这样一死了之,也许便能脱离这暧昧迷离的漩涡,蔚云幽幽想着。崖边的风吹得她水袖裙摆轻飘飘,赢弱的身子也如迎风柳枝。 她不加思索地便纵身向下。岂知,应是凌空坠落的身子竟然静止在崖边,停住了! 钟情流眼明手快,反射地及时上前想拉住她,却只捞到她的手腕,差点也跟着滑下去。他右手拉着蔚云,左手攀着崖边的树,两人就这样荡在半空。 “云儿,你不要动,我一定拉你上来!”钟清流喘着气,困难地吐着字句。 “你放开我,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蔚云咬着牙道。她想不透何以他竟能做到如许地步,这样的不顾性命。他真有这么爱她? “在你平安之前,我死也不会放手!”钟情流怒喝。 蔚云此刻并无害怕之意,反倒对他满怀歉疚,他这又是何必呢?……从未觉得被那一票保镖跟着也有好处,但起码此时此刻他们能帮得上忙,只可惜钟清流这几天皆支开了他们。 钟清流使力一拉,反使停脚处跟着下滑,幸亏他在滑落的那一刻左手攀住了棵树,暂时止住下滑之势。 “千万别放手,我不许你死!”钟清流瞪着悬在他右脚边的蔚云:“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嘴里这么说,却止不住握着蔚云渐滑的手,即使他咬牙苦撑,不消一刻他也要跟着坠落山谷。 “你这又是何苦?放了我……你就能解脱了……”而她也能解脱了。蔚云凄然道。 “不行!我才不要解脱!”他红了眼,不暇细想,趁着还余着那几分力,将力量集中右手,用最强的劲道将蔚云向上抛起,接着无力地松了左手…… 他欣慰地在视线所及范围内看着她攀任了树,然后他的嘴角浮出微笑,跟着,蔚云的人影渐小,小的终于看不见。 “钟清流——”蔚云伏在崖边,忽略随时都有再度坠崖的可能,惊愕地看着钟清流急速坠落,未加思索地朝山谷大喊“我是刘蔚云——钟清流——你听到没有?我就是刘蔚云——我喜欢你——” 老天保佑他来得及听见!她不希望他带着遗憾与她的谎言离开世界。 空荡荡的山谷传来阵阵回音,但她没有得到钟清流的回应,一个字也没有。 风呼呼奏着离别曲,树枝摩挲着唱出哀歌,崖边的人儿滴着泪,为一个爱着她的生命当着她的面为她消失而悲。 蔚云愣愣地伏着,盯着吞没了钟清流的山谷,就这样静静的不动,像是雕像般,时间也跟着静止。 “你是刘蔚云?”上官君骅掩不住的震惊,透露于他变调的声音之中。 你喜欢他?没问出口的话也偷偷藏在他变调的声音之中。 他一直远远地徘徊在钟山的半山腰,不敢过于靠近山巅,没勇气见到他们相偎相依,但又割舍不下这份情感,像个不愿投胎的孤魂,死守着心之所系,又不敢将之惊动,得不到却也放不下、看不开,个中苦楚,谁能得知? 听到声音后,他快步急冲上来,见到的便是这般光景。 不知呆愣了多久,蔚云随着钟清流而去的神志,在听到上宜君骅的询问后,这才慢慢苏醒,缓缓地点了点头。望着他的那双明眸,嵌着晶亮的泪珠。 讶于她的身分,更心疼她潸潸落下热泪,上官君骅放下对她身分的疑问。 “云……刘姑娘,发生了什么事?钟公子呢?” “他……在下面……”蔚云睇望吞噬了钟清流的深谷,弥漫的雾气挡住她的视线,挡不了她的泪水。 当初她曾许下最后一个愿望——助上官君骅逃走,钟清流这一坠崖,他自然可以趁此逃脱;她什么都没做,这个愿望竟然莫名其妙地达成了!只不过,以夺走一个生命来达成,上天这个开玩笑也未免开的太大了。 “你是说,他坠落谷中?”上官君骅的呼吸停了下来,脑中霎时空白一片。 突来的变化总是令人手足无措。一路被挟持的这两人,在获得了自由之际,竟然只是呆若木鸡地相互对望,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良久,蔚云才点了点头。“你快趁这机会逃走吧。要是晚了,他那群手下找了上来,你就走不掉了。”蔚云鼻音浓重,泪还未干。 “那你呢?”放下她一个人走,他才做不出这种事。 “我要绕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是个祸害,我才不相信他会这么短命!”蔚云略述了方才惊心动魄的过程,话中包含了诉不尽的哀愁。 “我陪你一起去。”上官君骅毫不迟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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