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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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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模样来见皇后有些失礼,但文彤辉好奇得不予计较。 “你叫何叙君?”她不禁为了这个名字而感叹。 “是的。 “叙君,叙君,与君相叙?看来,自你出生起,已经注定要是皇上的人了。”文彤辉微笑。 叙君?比起她的“彤辉”两字,要更适合做为皇后的名字。她的父亲当初也不过期望她当个女史罢了,而何叙君的父亲……野心可不小。 “字是叙君,但意非如此。”何叔君淡然道。 “但依今日的情况看来,令尊相当有远见。”文彤辉笑着。 “名字并非家父所取,是家母。”何叙君简洁地解释。 “喔?令堂也是风雅之人。”文彤辉展眉:“抬起头来说话。” “是” 何叙君的姿态既不像方萱梅般谦卑,更不若戚清等谄媚,也不似年蓉一样仪节完美而得体,她的宫廷礼节甚至糟透了,但是奇怪,文彤辉不认为有什么不对,虽是民女,她的言行举止相当自然且惹人好感,教她无从挑剔起。 文彤辉仔细端详她的容貌。清秀有余,艳丽不足,肤色苍白,身子骨甚至清瘦了些,这样的容颜体态在后宫并不算突出,皇上……是看上她哪一点? “你入主金雀官,皇上却没赐予你封号,本宫倒替你不平了。再看看你这一身,本宫几乎怀疑,皇上亏待了你。”文彤辉暗示着。 要讨赏就趁现在吧!如果她懂得进退,就该知道这一刻,她这个皇后决定了她何叙君的前途,她想得到些什么,也必须先经她这个皇后的承认。 戴着和善面具的文彤辉,心里藏的是夸赞权势的傲然。 “不!娘娘。皇上并未亏待民女,是民女无意受封。”何叙君突然扑通一声跪地,用力磕头哀求;“求娘娘成全,放民女出宫!” 原以为何叙君会开口讨赏的文彤辉,从傲然中醒来。她错愕地看着地上的何叙君;“你说什么?放你出宫?” “是的,娘娘!民女不想入宫,民女在家乡已有未婚夫,但是皇上强掳了民女,求娘娘伸手救民女一把,放民女出宫吧!”何叙君继续磕头。 就算原先想耀武扬威,此刻文彤辉也被这骤转而下的局面给怔住了。她当机立断遣出所有侍女,只留下娇采一人。 “强掳……这么说皇上可是大不敬。”文彤辉玩味着。 “娘娘恕罪。民女一时心急,口不择言,请娘娘恕罪。”何叙君的口气果真平稳了些。 怎么可能?皇上强掳民女?皇上何须强掳,天下女子可为他所有。但更奇怪的是,这何叙君竟然无意入宫?英挺出世的皇上……也有吸引不了的女子? 最奇怪的是,文彤辉竟为这个可能而觉得好笑。 “把话说清楚。”她命令着。 何叙君听令,开始叙述着她与阳廷煜相遇的经过。皇上东巡祭祀回程,在幽州崎岭县通上她,一见倾心。她何家上有一名老母,下有三名妹妹,家中生计全靠她,所以她不能离开家,但阳廷煜竟然为了要她安心进宫,赏了她全家千两黄金,并赐住华宅,还特别差县令好生照顾何家人,然后便要接她入宫,她只好求助于文彤辉,放她一马。 “皇上难道不知你已婚配?”文彤辉诧异地问。皇上何时变得如此昏庸而霸道? “民女没说。因为……民女与他……仅是私订终身,口头相约,并未正式有媒妁见证。要不是事情紧急,民女也不敢告知皇后娘娘。”何叙君清瘦白皙的脸孔泛了一抹嫣红。 这的确不怎么光彩。如此,皇上并不算夺人未婚妻了,道义上,文彤辉松了口气。“怎么……你与他,可有私情?”她又问。何叙君为这露骨问话吓了一跳。 “如果有,皇上就奈何不了你了。”文彤辉出狡狯的笑。 “没有……”何叙君在羞赧间似乎也有些后悔。如果有就好了! “那么……你与皇上……”文彤辉的笑容不见了。 “没有!娘娘,皇上并未碰过民女!”何叙君的反应有些激烈。 文彤辉在不自觉中松了口气。是阳廷煜守礼,还是何叙君抵死不从?可能都有吧!但文彤辉相信后者居多。以前,阳廷煜甚少亲近女色时,她可以相信他是个守礼的君子,但是,做出这等强掳民女之事,她对他的信任便打了折。 “那么还有救。” “谢娘娘成全!”何叙君一听说皇后肯帮忙,首度露出笑容。 “你确定要出宫?真的不愿待在皇上身边?”文彤辉郑重问道。 “是的。民女只求平静过一生,不敢妄想荣华富贵。且早已有了心上人,所以无论是谁,都不能让民女改变初衷,民女只能敬谢皇上厚爱!”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连皇上都看不上?”文彤辉好奇地问。 “他与民女是青梅竹马,相恋多年,感情已深,所以,不是民女看不上皇上。他其实远远不如皇上,只是民女心意已决,难以动摇了。”何叙君娓娓道来。 文彤辉自座椅上起身,来回踱着步。 这事有点儿棘手。情理上,她该帮着何叙君,于道义上,她不想皇上背负夺人所爱的恶名,也不愿坏人姻缘:于私心,她也很乐见她离开皇上,何叙君要是留下,她有预感,她与皇上之间恐怕再也回不到互信的过去,无论阳廷煜怎么向她保证都一样。 她再也难以相信他了。 承认她也是个善妒的女人吧!唐诗咏得再熟都一样,她是个善妒的皇后!以前她能大公无私地为皇上选美人,那是因为皇上对美人没有兴趟,真要出现了个如方萱梅的女子,她已经小小有些介意了,再多一个似是空前的何叙君,她真不知会妒到什么样的程度。 “你位未婚夫人目前在哪儿?他可知道这件事?”文彤辉随口问。 “他并不知道民女如今身在宫廷。他是个读书人,目前人正在京城,准备应试,他承诺过,若是有了功名,便立刻上何家提亲。”何叙君低着头,隐约可见脸颊上的红潮。 “他叫什么名字?” “傅谦。太傅之傅,谦虚之谦。”说到她的未婚夫,何叙君的声音格外柔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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