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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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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两位大哥可要进来坐坐?小弟担心等会儿夫人又醒,小弟要是照顾不周,怠慢了夫人……” 两名手下也觉得放他们独处似乎不妥,既然有第三人在,他们也不避讳了。 三人对坐无语。傅谦闷闷地不敢直视昏睡中的少妇,仅漫不经心地偷扫了一眼,又疑心两人看穿了他的心病,便低头躲避他们的目光。 他不解地在心中琢磨。 沉迷于梦中的她,眉头不再紧锁,唇边还带着微微的笑。不知是梦到了什么?应该是她的丈夫吧? 傅谦突然怀疑起自己带给她一个好梦,是仁慈抑或残酷?醒来才知是场美梦,她会伤心吗?她的丈夫待她究竟如何? 不论如何,他不会让她知道这段梦的实情,他更会强迫自己忘了这一切,他还有个未婚妻,她也有个丈夫呢! 当孙慕鸿听说傅谦与某位夫人有着某种交情,他拍拍傅谦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傅老弟,男人若要三妻四妾,本是无可厚非,尤其待你功成名就后,也许更难避免。”已有了一个老婆,孙慕鸿压根不愿有此念头,他其实是说给傅谦听的。“不过,糟糠之妻不下于堂,可别忘了你的意中人未婚妻还在家乡等着你,她得排在第一位,你呢,将来就算要娶妾,可也别冷落了她,还有……”以下才是重要的,“虽然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见傅谦的脸色渐渐有些不对劲,孙慕鸿亮出最终意图,“你可别与人家有夫之妇有什么勾搭啊!”他低声说完最后一句话。 傅谦满头雾水地听完,搞懂后终于忍不住苦笑。 孙慕鸿在说什么呀! 他忙着解释自己不过是照顾一个有恩于他的生病女人片刻,与她压根无任何暧昧瓜葛,实际上也确是如此。他们彼此间并不存暧昧,除了有个小小错误发生,当然他会永远隐瞒这小错误不告诉任何人,除此之外,不能说他们有什么勾搭啊! 听完傅谦的解释,孙慕鸿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我晓得‘偷不着’是个极吸引人的诱惑。”他极具耐性地再度拍拍傅谦肩膀,“但事关重大,一旦让你‘偷着了’,除了良心道义上过不去,也是犯了王法的,别再跟人家夫人走太近,省得麻烦。” “我没有!”傅谦喊冤。 “我相信你没有,只是提醒你严重性,希望你往后继续‘没有’下去。”孙幕鸿说得严肃,目光亦是严肃地打量着傅谦。 他那倾长的身形虽单薄了些,有着读书人最为人所诟病的弱态,但傅谦确实是个俊秀潇洒的翩翩公子,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温文儒雅的风范,眉宇却透着积极,两眼隐隐绽着犀利精光,虽斯文但不温吞,是个懂得进取的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月里嫦娥爱少年,爱的便是此等红颜美少年吧! 如果傅谦时时刻刻看得见自己的脸,就该发现,每当提起那位夫人时,他的脸上总闪一抹几近难以察觉的红晕与光彩,是种相熟一段时日后才能发觉的不自然反应。 孙慕鸿好死不死将他的反应全瞧进眼里。他相信傅谦与那位夫人也许还没过什么,但那么一丝情怀应该已萌芽,能早些警告他铲除恶根总是好的,他不愿这位前程似锦的朋友就此堕落下去。 “是!孙大哥!小弟谨遵教诲!”傅谦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得顺着他的口,反正他是问心无愧。过个几天,听说那少妇已康复,只是身子仍有点虚软,傅谦去探视了一两回,挑韶娥在场时,两人客套了会儿,少妇什么也没提,显然是忘了那天发生的事,傅谦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看来是多虑了,她根本忘了自己的美梦。 等待着放榜的期间,傅谦找了个时间到对面“开源客栈”结清先前的欠款。 那轰他出门的小二还一脸狐疑地咬一咬手上的银两,大概奇怪他打哪儿弄来的钱,偷来、抢来还是讨来的?傅谦不理会小二仍是友善不到哪儿去的脸色,他无心揣测何以小二如此敌视他,结清了欠款后他便离开。 当贡院贴出会试榜单,才正是恩怨结清时。 “了不起!升平客栈内连有两名客倌上榜,一是第二名、一是十六名进士,真是了不起!”群聚在升平客栈前看热闹的一人道。 “第二名?”一旁冒出惊呼:“那差点儿就是会元啦!也可算是状元候选第二人,升平客栈这下可跩了!” “升平客栈收费低廉,吃住虽差了点,有他俩做活广告,往后三年哪!‘升平’的老板非大发利市不可!” “是啊!开源客栈内的客倌据说全军覆没,证明有钱人家子弟不见得有出息。”有好事者努了努嘴,示意对面的门户冷清清。 “门前冷落车马稀喔!”一闲人还附庸风雅吟了吟。 立刻被人敲了个榔头。 “没读过书就别丢人现眼!那是给青楼女子用的词儿,不是一般店家能用的。”说得那闲人讪讪而笑。 众人接着嘀嘀咕咕地探问两位进士的名字,直到报喜的差役们来到升平客栈门口,匡当敲了声锣,大贺第二名傅谦与第十六名孙慕鸿时,两人面带喜色地自内而出,众人立刻蜂拥而上,道贺的道贺,攀谈的攀谈,无不以能和两位新出炉的进士说句话为荣。 客栈内闹烘烘地挤满了人。 哄闹许久,掌柜的想请傅谦挥个笔为客栈题字,好作为招揽顾客的招牌,傅谦自然是答应了。待挥完了笔,报喜差役仍迟迟不去,他们望着傅谦与孙慕鸿的笑脸已渐渐变质。 傅谦提议要请顿酒饭,差役们终于回复点悦色。 “不吃了,咱们兄弟还得赶报下一家呢!”领头的差役笑着拒绝。 那正好省下一笔钱,傅谦数了数差役数目暗松口气。 “咳!”那领头的差役又道:“咱们兄弟很忙,没有多少时间。”他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那就请便啊?傅谦与孙慕鸿面面相觑,四周围突然静了下来。 首先还是虚长几岁的孙慕鸿世故些。他暗笑地掏出所有家当,交给那领头羞役,“这是点小意思,给各位买酒喝,辛苦各位大哥。” 又是趟穷差!那差役玷着份量皱了皱眉,转向傅谦:“那你呢?”显然耐性已到极点,连客气话也省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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