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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也不知那家伙的身体如今好些了没有,总是该看看去的吧……

  如此思忖着,尹骕骦走出屋子,转身轻轻掩上了门。

  清晨,当陈大夫打开药铺的店门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门口竟然蹲了一位不速之客。见他开了店门,那家伙捏了捏大腿,好容易才站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蹲麻了腿。

  陈大夫顿时拉下脸来,“丫头,你又来这儿干吗?”

  隋络络“嘿嘿”地笑起来,开口便是一声甜甜的“陈伯”。这一声果然受用,陈大夫的脸色立刻便没有原先那样的黑了。可是,他还是故意板着面孔,“鬼丫头,你又有什么坏点子?”

  “哪儿能啊。陈伯从小看我长大,最了解络络是没有胆子做坏事的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这一点策略运用自如的隋络络,一边笑着一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陈大夫从鼻子里重重地“哼”出一声来,“怕就怕你对自个儿使坏!前些个日子,非得缠着我要什么能让人肚子疼的药……”

  “陈伯陈伯!”隋络络一听不对劲儿,连忙打岔,一边将他往药铺里面推。

  可陈大夫才不理会,径自数落起来:“看你求得那样紧的分上,我给了,谅你也不会使什么坏。可你这臭丫头,竟然用在自个儿身上了!你知不知道,我被尹家那小子拉去给你看病的时候,没把我吓一跳!”

  “可是那个……”隋络络刚想辩解,却被陈大夫一瞪眼睛的怒样子,愣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再可是也不行!你这丫头看平时怪聪明的,可笨起来真是要命!你这样非惹出乱子不可。要是那傻小子知道,看他怎么恨你!”陈大夫背过了身子,低低地吼出声来。这臭丫头在想什么,以为他不知道吗?这么大把岁数,要是这等情况还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真是半辈子白活了。

  被说中心事的隋络络立马红了脸,只有拉着陈大夫的胳膊说着软话:“所以我才来求您啊。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才不会知道。”

  “哼,你还信不过你陈伯?!”

  “没有没有!络络不敢!”见他吹胡子瞪眼,隋络络忙打着哈哈。

  “你当你陈伯是什么人,还不了解你那点花花肠子?!”这一通数落下来,脾气也发得差不多了。缓了缓情绪,陈大夫叹了一口气,“不过,迟早纸包不住火!”一边做出如此结论一边转回身来,打算戳戳这丫头的脑袋。可是这一转身,却让他顿时愣住了身形。呆了半晌后,终于长叹一声:“造孽哦。”

  “啊?!”被这一句弄得没头没脑的隋络络,顺着陈大夫的目光,转身望去。

  这一望,心头一紧,冰凉透骨,如坠寒潭。

  尹骕骦突然觉得好笑。一早,本打算探望一下隋络络并且向她道谢,可是来到隋家却听得隋父隋母说络络去陈大夫那儿了。说罢还埋怨这个糊涂的女儿,说是去抓药,可是偏偏却忘带了药方。尹骕骦以为她伤痛未愈,便从隋父手中接过药方,打算送于络络。

  可是没有想到,来到药铺的他,听到的却是这样让他震惊的事实。

  她骗了他。

  心口骤然一紧,一种从未有过的酸痛迅速侵袭。尹骕骦觉得,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从小到大,似乎是每一次都被这丫头骗得团团转呢。他早该料到,这个叫隋络络的家伙,从来没安什么好心。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从小上过她那么多次当,可是他竟然还是愚蠢地被她骗到,这不是蠢笨如猪了吗?

  呵呵,他还真是蠢啊。伴随着这个认知,他觉得好笑,似是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趣的事了。然而牵扯了嘴角,却觉得仿佛若冻结了一般僵硬无比,怎么笑也笑不出来。

  她骗得他好惨。那是他唯一的梦想,二十年来的希冀,可是,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却已经掉进了这家伙早已设计好的骗局里。

  心口渐渐收紧,那种酸楚到让他想笑的滋味,逐渐转化为一种炽热的愤怒,直烧得他全身发热。

  尹骕骦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却是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尹……”想喊他的名字,可终究只有支离破碎的残语逸出喉头,便再也发不出声来。

  这一厢,隋络络心头却是一片冰凉。最为担心的事情如今变为事实,就如同她那个梦境一样,他铁青着脸色,一双黑色的瞳紧紧锁住她。紧抿着双唇,他的左手垂在身侧,紧紧成拳。这每一个动作,都显示着他的愤怒。

  梦中的景象,竟成为现实……隋络络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心口不断地收紧再收紧,像是被绳索捆绑住、然后被勒紧再勒紧,紧窒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右手不由得抚上胸口,然而这非但没有减少半分痛楚,反倒让隋络络觉得更加揪心起来。明明告诉自己,要向他说明向他辩解。可是,张了张口,却终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望着他。于是,她便看见了他黑眸中的愤怒。刹那间,心口的酸楚到了极致,五脏六腑仿佛凭空消失一样,再也感受不到,胸臆之中空荡荡的。

  尹骕骦尹骕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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