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琳达·霍华 > 梦中的吻 > | 上一页 下一页 |
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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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耸耸厚实的肩膀,装出后悔的眼神。“完全正确。”他说着,展现他那驰名的迷人魅力。若非知道真相,她可能会被吸引;如果她不曾站在两位好友及他们的养女的三座坟墓前,她可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在这行里,死亡是相当平常的结局。 艾瑞与汀娜跟她一样,早就知道这一行的风险。然而,十三岁的丽雅却是无辜的。黎璃一直无法忘记丽雅的死,也不想原谅。她无法视之为理所当然。 三小时后,这顿悠闲的晚餐终于结束,整瓶酒已经进入维多的胃里,他们终于起身离开。刚过午夜,十一月夜晚的天空洒满飞旋的雪花,落地一碰到湿冷的街道瞬间就融化。黎璃感到呕心,但那极可能是因为过度紧张而不是毒药的影响,要感受到毒性发作至少要超过三个小时。 “我想我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他们都坐入车内时,她说。 维多重重叹了口气。“你不必因为不想陪我回家,而假装生病。” “我不是装病。”她的口气尖锐。他将头转开凝视着闪逝而过的巴黎街灯。他喝光整瓶酒是件好事,她相当确定此刻的他随时可能毫不留恋地将她踢开。 她向后靠着座垫,合上双眼。不,这绝对不是紧张引起的。恶心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她感觉到喉咙后方逐渐增强的压迫感。“停车,我快吐了!” 司机猛踩煞车——怕车子被弄脏的本能,竟使得他违反受过的训练——轮胎尚未停止,她已经推开车门,倾出车外对着街旁的排水沟呕吐。她感觉到维多一只手在她背上、另一只在肘边撑扶着她。即使在此特殊状况,他仍小心地不要太过外倾,而让自己暴露在可能的射程内。 胃里掏空后,黎璃沉重地瘫回车内,用维多默默递给她的手帕擦拭着嘴。“我真是非常抱歉。”她说着,为自己的声音竟那样虚弱与颤抖而惊讶。 “我才应该道歉,”他回答。“先前我不认为你真的病了。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我可以通知我的私人医生……” “不用,我已经好多了,”她撒谎。“请送我回家。” 他遵从她的要求,关切探问后并承诺明早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她。司机将车停在她租下的公寓大楼门前,她轻拍维多的手。“欢迎你明天打电话给我,但现在请不要吻我。我可能已经感染了病菌。”说完这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她拉紧外套,头也不回地冲进渐大的雪中,进入门内。 她费力地回到寓所,瘫倒在最靠近的一张沙发上。她根本不可能按照原定计划,收拾必用品后赶去机场。也许这样更好,毕竟,让自己身陷危险就是最佳的掩护。如果她也因中毒而生病,罗德自然不会怀疑她,也不会在她康复后费心注意她。 假设她康复。 她异常平静地等着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来临。 第二天早上九点刚过,一阵撞裂声后她的门被踢开。三个持枪的男人闯进房间,黎璃想把头抬起来,呻吟一声后又落回铺在闪亮黑木地板的地毯上。 三个男人的脸孔在她的眼前摇晃,其中一位在她身旁蹲下,粗暴地将她的脸转过去。她眨着眼睛努力想集中焦距。那是罗德。她吞咽着口水,朝他伸出一只手去,发出无声的求助。 她不是装病。昨晚真是漫长又难熬,她呕吐过许多次,一波波冷热交替侵袭而至。尖锐的痛刺穿胃部,她只能如胎儿般地蜷缩着,痛苦地抽噎。她曾认为服下的剂量终究会杀死她,但现在痛苦似乎正逐渐减轻。虚弱与不适使她无法从地板爬到沙发,甚至无法打电话求救。昨晚她曾企图爬到电话旁边,但她的努力为时已晚,根本没办法碰到电话。 罗德轻声用意大利语咒骂着,将手枪放回枪套内,对其中一名手下厉声发出一道命令。 黎璃使尽力气低声说:“不要……太靠近,我可能………会传染。” “不,”他说着非常道地的法文。“你不会传染。”没过多久,一张柔软的毛毯盖在她身上,罗德迅速用毛毯裹住她,轻而易举抱她起身。 他大步迈出公寓从后面的楼梯下楼,并未熄火的车正在那里等待。司机看见罗德,马上从车内跳出,拉开后车门。 黎璃被粗鲁地塞进车内,罗德坐一侧,其它人在另一侧。她的头软趴趴地靠着椅背,闭上双眼,锐利的痛再一次刺穿胃部时,她的喉间发出低低的呻吟。她没有力气坐直,感觉自己身体慢慢往下滑。罗德发出恼怒的声音,但还是转过来让她可以斜靠着他。 身体真切的痛楚占据她大部分的意识,但大脑里一个清晰冷静的角落仍不被影响,并保持警觉。她尚未脱离险境,无论是从毒药或罗德手中。目前他虽然未下定论,但也仅止于此。至少他要带她去某个地方接受治疗——她如此盼望着。他应该不是要带她去其它地方杀了她、顺道弃尸,因为在公寓里杀她后离开应该更简单。她不知道是否有人目睹她被带走,虽然走后门,但被人看到的机率还颇高。其实他并不在乎是否有人看见,至少不是很在乎。她猜测维多不是死了就是濒临死亡,现在罗德成了赖氏组织的头头;同时继承了许多权力,包括财力及政治影响力,有一堆人供他差遣。 她努力想张着眼睛留意开车的路线,眼皮却沉重地闭上。就一起下地狱吧,她终于放弃了挣扎。不管罗德要带她去哪里,讲真的她完全无能为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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