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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而化之的堇倒是不在乎我难听的鸭叫声,我与她两人一搭一唱,惹得在座的其他三人只能苦笑、扮鬼脸,捣住耳朵阻止噪音传入。

  齐开云鬼头鬼脑的抿着唇笑,我被他笑得气怒,他愈是笑,我唱得愈是大声。

  车子在一间民房前停下,一伙人喳呼着来到民宿前,爸爸和齐开云提着行李跟在我们后面。

  民宿的拥有者是位风姿绰约的女士,她自称是滨海高职广告科老师,笑脸满面的为我们介绍当地直得一看的景色与特产,正巧她的女儿由门外进来,她微笑的叫女儿自我介绍一番。她的年纪与玫相仿,娇羞的依了母亲的意,说了自己的名字——朝吟,水灵灵大眼来回膘向每个人,最后停驻在齐开云身上。

  我快快地向她微笑了下,想从无谓的寒暄直接跳到海滨散步那一段。低声告知母亲去向,我一溜烟跑出民宿。

  大海的美在于它的变化多端,如果海水是不流动的,就像死海那般,海还能予人潮起潮落的美感吗?

  我随手扔开鞋袜,感受细沙踩在脚底的触感。走了一阵,我的脚被不知名的东西扎了个血洞,我吃疼的抱着脚丫子,挑出害人匪浅的玻璃碎片,喃喃咒骂那乱丢垃圾、没公德心的陌生人。

  幸好今天带了手帕,我绑紧伤口,拎着休闲鞋,一跛一跛的跳回民宿。

  途中遇上齐开雪和朝吟,他们有说有笑她从正前方走来,为了避开他们,我刻意绕路而行。背向他们走了几步,齐开云大声的叫住找,气急败坏的横抱起我,脸色铁青的奔回民宿,朝吟气喘吁吁的跟在我们身后。

  由于他的大惊小怪,爸妈狠狠地斥责我的不小心,严令我今明两天不得靠近海边,等伤口愈合再去。

  我们的行程不过四天时光,两天不能近海,我来这干嘛?

  莫非是要我整天待在民宿里发呆?

  堇和玫帮我说了不少好话,讨价还价的为我争权益,爸妈拗不过两人,只好将明天的禁令取消。

  我哭丧着脸,静静地让医生缝合我的伤口。绷带缠好,医生和护士正要离去,齐开云扯住医生的手问:"医生,能不能给她打一针,预防破伤风?"我从小就讨厌打针,他的多事,我真是受够了。我比医生快一步地喊:"不需要!"

  所有的人望向我,爸蚂以眼神警告我的行为,堇则认为以防万一,打一针有必要。齐开云露出他的白牙:"又不是小孩子,打一针有什么大不了。还是……你怕打针?"

  他一句话堵得我不敢承认,在众人的坚持下,医生为我打了预防针。

  痛彻心扉的针扎迸我的皮肤,我害怕地低下头,闭上双眼,将"齐开云"三个字咬在嘴里,借着牙齿的咬啃,想像他体无完肤的趴在我脚下哀求,而我,残忍地别过脸,不理会他声声的惨叫。

  折磨总算结束,当我睁开眼睛,松开爸爸中途伸过来的手,我的脑子瞬间冰冻——

  我握的是齐开云的手!

  我着火般拨开他的大掌,幸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医生身上,否则爸妈肯定要责骂我一番。

  我龇牙咧嘴的瞪他,齐开云不怎么在意的收回手,咕哝了句:"恩将仇报。"

  他说得极小声,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因为他那句话是特别讲给我听的。

  什么叫"恩将仇报"?

  若不是他,我哪会弄到连海边都不能靠近的地步?又怎会多挨一针?

  他只会是我的仇人、天敌,不会再有其它。

  晚餐我吃得气闷,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那句浑话。夜晚人睡,硬是睡不安稳,一半因绷带扎得太紧,一半是他得意洋洋的嘴脸老在我眼前晃呀晃。

  我静悄悄地起身着衣,小心地来到前厅,拉出口袋的手机,拨给凌刀解解闷。

  凌刀是百分之百的夜猫族,不到半夜三点不睡觉,现在打去正是精力最旺的时刻,嘈杂的音乐,人声传到我耳中,我连忙将电话移开十公分,凌刀在那一端大喊:

  "喂,喂!说话呀,数到三不说话就挂了你!"

  我赶忙贴近手机。

  "凌刀,别数了,是我!"

  "你没吃饭是不,大声点!"她在那头吼。

  我没兴趣在三更半夜对行动电话大吼大叫,于是我道:"算了,我改天打给你。"

  "桃?别……"

  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挂断了。料想她最后一句应该是叫我别挂电话。

  "女的朋友还是别走太近,免得别人误会。"

  我吓了一跳,在看到齐开云时陡地暗骂一声。找和凌刀好,关他老兄啥事?

  我轻哼:"除了你之外,没人误会过。"自从知道凌刀与找同性别后,他老喜欢旧话重提,要我和凌刀保持距离。

  就算睡不着觉,我也不想与他大眼瞪小眼。我慢慢的踅回房间,打开床头灯,翻出下午未看完的科幻小说,耽溺于小说的高潮迭起,顺利她将齐开云的脸丢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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