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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儿踏入祥瑞园,直奔湖畔。这个时辰公子只会在那里。行几步,拐过一道长廊。果然,湖畔杨柳边,一青衣男子倚着树干,闭眸酣睡。

  悦儿走至近前,蹲下身轻唤了一声:“公子。”

  男子没有响应,悦儿提高声音又唤了一声:“公子,醒醒。”

  “知道了,我再睡一会儿。”男子闭眸,淡淡地说了句。

  “公子,是老夫人找你。”

  男子陡然睁开眼睛,亮如闪电,哪有嗜睡之人的迷惑,“什么事?知道吗?”语气轻淡冷漠,却又显出一丝无奈。

  “悦儿不知。”

  司徒瑞安轻叹口气,站了起来,扫视一下偌大却又冷清至极的祥瑞园,看了身侧的悦儿一眼,道:“去看看吧。”

  跨步进入客厅,老夫人端坐正中,身后一婢女摇扇服侍。司徒瑞安躬身参拜,然后说:“娘,你找我?”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坐吧。”

  司徒里安静静地坐到下首位置,“娘,你找孩儿何事?”

  老夫人突然拿起桌上的一幅画卷,“你看看。”让身旁的婢女递给司徒瑞安。

  他微微有些疑惑,接过画卷展开,竟是一名绝色少女,“娘,你这是……”他抬头看向神情严肃的老夫人。

  “城北赵家庄的小女儿。”老夫人徐徐开口,“天姿国色,擅女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不谙武艺,但也可以勉强当我司徒家的儿媳,我找人批过你们的八字,很合适。”

  司徒瑞安微微蹙下眉,将画卷放下,“娘,何必害人呢?”

  老夫人脸色阴了下来,“这怎算害人?嫁入我司徒家算抬举他们赵家了。他们赵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娘,我是天煞孤星,一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娶她不是害她,又是什么?”

  “胡说!”老夫人怒极一拍桌子,“一派胡言。”

  司徒瑞安神情淡淡,抬头看了眼怒极的娘亲,低下头没再言语,只是嘴角却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笑意。若真是一派胡言,为什么父兄死后,将他一人赶入祥瑞园居住?除非节日或发生重大事情从不召见他,更别提对他有何亲切之举了。

  老夫人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缓住火气,“瑞儿,司徒家的香火不可断,否则百年之后我有何脸面去见你的父亲?况且天煞孤星之说纯属无稽之谈,悦儿跟在你身边数年,不也安然无恙吗?娘早知你跟悦儿的事,等赵家小姐进门后,将悦儿也收进房吧。”

  司徒瑞安轻叹口气,最后道:“孩儿听娘吩咐就是。”

  “姑母!”外面突然进来一神采飞扬的青年,见瑞安也在愣了一下,“咦!堂弟也在啊!”

  “平儿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老夫人眼露笑意,竟然站起身走过去握住平儿的手。

  “姑母,一切顺利,平儿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一老一少,态度亲昵,司徒瑞安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外人。

  “瑞儿。”老夫人突然开口,“你先回祥瑞园吧,我跟你堂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是,孩儿告退。”

  看着一脸淡漠的司徒瑞安走出大厅,候在厅外的悦儿立即跟了上来,“公子,去哪?”

  “回祥瑞园。”

  “公子昨日不是跟人约好申时去赛马吗?”悦儿小声地提醒道。

  “改天吧!今天有些累。你替我去通知他们一声。”

  “是。”

  悦儿回到司徒府时已近傍晚,刚进府门,守门护卫便告之总管找她。悦儿脸色一变,莫非她出去这一个多时辰,公子出了什么事?急急忙忙地找到总管,一问……

  原来是为了给公子裁制婚宴新衣,没得到公子允许,任何人是不许进入祥瑞园的。老夫人的动作还真是快,悦儿皱了皱眉,“让裁缝明天再过来吧,今个儿晚了,即使公子同意,只怕天黑了也看不清楚。”

  管家点了点头,“那还希望姑娘将此事定好,明个儿别再耽搁了,老夫人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放心吧。”悦儿淡淡地说,对管家略一躬身福了福,转身便走了。

  悦儿在司徒府中,地位超然,按说总管的级别要高过于她,但每次跟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悦儿心里也明白,并非自己长得三头六臂,令人信服,而是因为公子的缘故。

  公子在司徒府虽不掌实权,但性格怪僻,虽没见他怒斥过仆人,但凡被他清冷凌厉眸光注视过的人都会被吓得半死。加上一直有在公子身边不祥的传闻,下人们总是对这位公子避如蛇蝎。说也奇怪,从小到大侍候司徒瑞安的下人,不是莫名其妙地死掉,便是失踪。弄得府上人心惶惶。直至老爷与大公子皆相继亡故,老夫人也开始回避他了。

  唯独悦儿一人,从小到大随侍在旁却仍安然无恙,连带着大家看她的眼神也带丝畏惧了。悦儿自小便是孤儿,被卖入司徒府中做下人,在厨房做了两年烧火的丫头,后被选中去侍候小公子,也就是司徒瑞安。

  她临去之时,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怜悯,以为她待在公子身边半年都活不过,谁想这一待便是八年。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借着公子的光可以读书习字,骑马射箭。

  她比公子年长两岁,一直便以姐姐的心态细心侍候这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其他下人看到公子,眼中只会露出恐惧与敬畏,只有她露出敬畏的眼中还掺杂着怜惜与心痛。

  她不喜老夫人对待公子的态度,却又无可奈何。

  看看这祥瑞园,是司徒府中最大,却也最冷清的地方。景色虽美,总给人一种凄凉之感。绕过长廊,只有书房里的灯是亮着。她走至门前,深吸口气,这才轻敲两下房门,推门而入,“公子。”

  “你回来了,过来瞧瞧,这幅画如何?”

  悦儿走过去,微微侧身低下头,公子画的是一幅悬崖,怪石嶙峋,笔直的峭壁如刀削一般,让人一望之下便觉心惊肉跳,崖顶更是光秃秃一丝杂草也无,“公子,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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