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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偏爱寻莺觅柳,拈花惹草如狂,未能生得好皮囊,腹内全然草莽。潦倒未通世故,愚顽不读文章,行为乖僻,哪管世人诽谤!傅尚书,民风不怎么好啊!”她虽是对着对面的傅虚怀说话,可说的全是针对那不识趣的登徒子。

  “你骂我放荡、只思淫欲?”

  那公子还未等傅虚怀回答便受不了的鬼叫起来,看来他也还是念过几年书,还知道聿宛夕改写的这首“西江月”不是在赞美他风流倜傥。

  “公子,小女子有说你放荡吗?”聿宛夕美目看向那叫嚣之人,气定神闲。

  “偏爱寻莺觅柳,拈花惹草如狂,还什么未能生得好皮囊,腹内全然草莽,这样你还说没有?”他实在讨厌别人将他看成胸无点墨的色欲之徒。

  “放荡不羁那是英雄豪放本色,说放荡是抬举你呢!”聿宛夕的话摆明就是说他是无耻之徒。

  “好厉害的一张嘴呀!本公子一定要教会你『顺从』两个字怎么写,把老子伺候得服服帖帖!”

  “饱暖思淫欲,敢情如今太平盛世、丰衣足食所导致的结果?”她仍旧面不改色,并不在乎那人的气焰嚣张。怕什么?有人给她撑腰呢!

  “姒公子,咱们别跟这娘儿们耗,不如直接将人带走!”一旁的狐朋狗党开始作乱。

  “天子有亲贤臣、远小人之道,天下人却不择其善者而从之,终日与一些鸡鸣狗盗为伍!这歌舞升平里岂不仍是隐患处处?傅尚书,你是不是该帮着治治?”见傅虚怀一直作壁上观,聿宛夕当然不会这么让他清闲,不慌不忙的将他给拖下水,一旁的人更是让她几句话给全得罪光了。怎么样?她就是故意的!看他那样她就是不甘心,还是找些事给他“消遣”一下。

  傅虚怀终于开口了:“既然宛夕都已经明确的开口要我帮你解围,如果我还不开口那岂不是显得我太没礼貌了!”

  “治民风是天子的事,与我无关,你做不做随你便!至于解围一说,那倒是不敢劳烦您贵口相助了。”呵,这下好了,倒是变成她要他帮忙。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宛夕你所说正好在在下『所为』的范围之内,怎能弃你于不顾呢?”

  “所为那是你的定义,就算是你不为也绝对不会有人怪你的,这位公子,你认为小女子所言可是?”聿宛夕问旁边的人。

  “是啊!”那华服公子连忙点头,他巴不得傅虚怀少管闲事,别坏他的好事。

  “好歹你我也有这么久的感情,翻脸不认人和形同陌路这种事我实在做不出来,当然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观!”傅虚怀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清高伟大的样子。

  废话,你不是一直都在袖手旁观!聿宛夕在心里唾弃他。“你我是萍水相逢,恰好同路,何来感情之说?天下痴情的是不少,没想到滥情的也多不胜数,不知傅尚书你是属于什么啊?”

  “滥情!”这回接话的是那名轻薄聿宛夕的男子,他在旁边干瞪眼那么久,终于有机会让他表现一下他的存在。

  “痴情!”傅虚怀的回答是与那男子同时给出的。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这位兄台真是独具慧眼!”

  聿宛夕忽褒忽贬的态度让那男子被弄得一头雾水,这女人到底是站哪边?

  “兄台过奖了,不过比起阁下的纵欲,滥情也确实算得上是一种高尚!”傅虚怀一腔真情被人说成是滥情,能不生气吗?别人说也就算了,连她都那么认为,他的感情当真那么不值钱、不值得信任?虽然平时已三番两次的被她以白眼相待,但他仍是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最让人气愤的是那名轻薄之徒,居然还敢扯他后腿,若不整一整他,他就不姓傅!他就不相信他还能嚣张多久。

  “光天化日之下轻薄有夫之妇,这天下还有王法吗?”他此来金陵的主要任务就是查清楚七年前朝廷贡品被劫一事,但整顿这里的官僚气焰也是其一,这帮人一看就知是官家子弟,只是不知是谁家的逆子,干脆就拿他开刀好了。

  “天高皇帝远,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姒公子气焰较之前是越发嚣张了,中间一段时间被聿宛夕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这会儿可是完全清醒过来。

  “你嚣张什么?没人教你伦理常德吗?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见那男子渐渐激动,聿宛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声斥道。她实在讨厌有人在她面前大呼小叫,当然,她爹除外。

  啊?姒公子一愣,显然没能从聿宛夕的话中反应过来,她看不过的居然是他的大呼小叫、气焰嚣张而不是目无法纪!难不成眼前看似温婉娴淑,满腹诗书的女子也视例律如粪土?

  “我只是看不惯你,谁要跟你同流合污!”聿宛夕看出了那男子所想,立即为自己辩白。笑话,当着兵部尚书的面公然表现对朝廷的不满,不被当成叛贼才怪!她才没像这位老兄一样蠢到让人有机会给自己拙一顶反贼的大帽。

  “你!好男不跟女斗,来人,把人给我带走!”是跟他们说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强行带走人不就行了。

  “姒公子,那男的怎么办?”

  唉!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狗,主子不灵光就连带奴才也不怎么灵光,居然还问要把他怎么样!傅虚怀好笑的看着那帮人,等着看他们如何处理他。

  “老子养你们吃饭的呀,这点小事也要向我请示,自己看着办!”姒公子恼火着手下的愚笨。

  “像这种只知坏人好事的家伙活该被打。”聿宛夕笑着落井下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美人如此反复无常,但那姒公子认为对面温文儒雅的男人确实该被打,“听见了吗?美人都说了该打,还不动手!”

  “宛夕!你对我的成见真这样深?”傅虚怀淡淡地问她。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让我摆脱你,有人代劳,我何乐而不为呢?”她笑,虽笑意间透着世故、狡猾,但给人的感觉仍是雍容大度。

  “借刀杀人?那还得看刀利不利!”傅虚怀于众人中起身,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欲拉着聿宛夕离开。要他动手先得把她拉离战场,否则很有可能她会暗地里整他或是偷偷溜走,他可不愿意负伤在床又跑了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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