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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无受不理停下的无觉,使尽能力挪移到情居内,他必须赶快,封印既解,那她……

  “烧吧!全都烧光,不要留一抹灰烬!”

  “王!”无受大骇,那浑身灼伤犹挥舞手臂的人是无情吗?火舌逼近,欲蚀尽他们的肉躯,无受当机立断,抱着无情就往窗跳去……

  火屋中,蓝青色的焰心正饱食着没有合上的杂记。

  阿情,有个算命仙说过我情劫深重,若钟情于人必招死厄,但是他说错了,为了爱而死并非厄灾,而是一种心甘情愿的升华。

  即使要用生命去爱你,我也乐意!

  人界 台湾

  急诊室内灯火通明,匆忙来去穿梭在病菌和病患之间的医护人员脸上只有千篇一律的公事化表情。

  除了此起彼落的病痛呻吟,就只有机械跳动的刺耳音波,人夜后的医院,是没有生气的灰寂。

  “什么叫做你们无能为力?”

  咆哮声沸腾了急诊室的气氛,惊搅了许多休息的病者、亲属。

  “江先生,我知道您爱女心切,但请你放低声量,急诊室还有很多病患。”

  “二十三年前你们无能为力,二十三年后你们还是只有一句无能为力,你们医生是干什么用的?”

  急诊室内私议并起,所有人都在找寻发声地。

  白袍医生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江裕可是医院的赞助者之一,如果惹恼了他,此家病院前途甚虑:“江先生,并不是我们不救你女儿,而是令千金的伤,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医,我服务三十年来头一回碰见这么奇怪的伤口,又似被火灼烫,又似坏死腐败,伤口流血不止,令千金身强体健并无血友症,我们实在想不透是什么原因……”

  “少跟我废话!”江裕气急败坏地撂下狠话:“如果我女儿有个什么意外,你们就准备另谋生路!”

  “江先生……”

  “对不起,打扰一下。”无识走来朝江裕说:“江先生,芝苹要见你。”

  江裕狠瞪了医生一眼,飞快离去。

  医生只差没感谢得五体投地:“不是我们学艺不精,而是我们真的没有见过这种病例……”

  “我知道。”无识勉强一笑:“医生,谢谢你。”

  医生受宠若惊地颔首,无识进去后兀自嘀咕:“如果每个病患家属都这么明理就好了。”

  “陈医生快来,又有人送进急诊室!”

  “哦!来了。”

  第九章

  宛如作了个好长的梦,梦里他与她相伴嬉戏,没有束缚,也没有过去……

  “芝苹。”

  年迈的唤喊引回她的清醒,浑沌中她看见她的父亲,这是她的父亲吗?记忆中的父亲是魁梧不屈的,连笑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刚硬,怎么眼前的江裕苍老得不像五十出头的壮年人,反倒似七、八十岁的老叟了无生趣?

  “爸。”她方叫出这六个月来第一次重复的字,江裕就忍不住悲痛而泪下。

  “爸,你怎么哭了?”

  “芝苹……”江裕涕泪交纵:“爸对不起你,过去都是爸不好,忽略了你……”

  “爸,女儿不怪你……”芝苹握住江裕因哭泣而颤抖的手:“以前是芝苹不懂事,不了解你的苦衷,对不起,爸,请你原谅我。”

  江裕吃惊地感受到女儿的成熟稳重。

  “爸,你会不会笑我到现在才领会?”

  只有爱过,方知情重。

  江裕盼这天盼了十年,私心总以为只要女儿识得情爱中苦,就能体谅他离乡再娶之举,

  而今,总算听到女儿心平气和的谅解,却是这种场面,莫非是老天罚他没有尽到身为人父的责任?

  “我不该怪你离开我们的家。”芝苹直到握匕首自杀时才明白,原来当年父亲会匆促结束在台湾的事业转至美国发展的原因,是因为他太爱母亲。

  终日活在刻镂着往昔和乐气氛的房子里是永远也走不出丧妻的辛酸,唯有另起炉灶才能生存下去;爱一个人就是不让所爱之人牵挂,所以江裕选择远去,因为他不要会翠在天之灵还要为他忧心。

  “阿姨还好吗?”

  “洁西卡很好。”江裕提起续弦:“她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没有来。”

  “代我向阿姨说声对不起,以前是我任性。”芝苹气若游丝,但她的笑容却没有断过:“我想有个弟弟或妹妹来疼,爸——你还可以再生个……”

  江裕摇首:“爸只有你这滴血脉,早在娶洁西卡的时候我就和她协议过,不再生儿育女,爸不想因为其他的孩子而疏忽了你,所以爸结扎了。”

  “爸!”芝苹讶喘:“这怎么可以?”

  “爸对不起你妈,常让你妈伤心,唯有专心照顾你才能告慰你妈含笑九泉,可是……爸是个失败的父亲!芝苹,你说,是谁伤你的,爸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和他周旋到底!”

  “爸。”芝苹在压下伤口的噬痛后才又接下去:“你看我像是被人欺负吗?”

  江裕怔仲,的确,芝苹从没如此酷似慈宁,慈宁的认天知命不会在一个受冤委屈的人身上看见。

  “伤是我不小心弄的,不碍事。”芝苹指指无识:“爸,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女儿早死在路边,他姓吴,单名识,识字的识。这三个月来都是他在照顾我,还为了我连家也不能回,我们可要好好补偿人家。”

  江裕真诚地执起无识的手,当他一身忧伤地抱着芝苹按门铃时,他就由他的眼神中得知他对芝苹用情很深。

  “吴先生,谢谢你。”

  无识何时迎视过人类的感恩?他抽回自己的手:“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爸,识哥。”芝苹将两个男人的视线拉回:“我想出院。”

  “不行,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必须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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