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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个人只要了解自己所要的,并努力、勇敢地去追求,那就是个彻底自由的人!

  然后,幸运地,你(你)遇到了个和自己本质相同的伴侣,你(你)将不再孤独,你们将携手面对生命的考验、创造并迎向未来!

  也许灿烂风华,也许和我们样,只是单纯地——

  “归去!做个闲人,对张琴,壶酒,溪云。”

  生命样有意思!第章

  大家都想探究竟——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袭连身白洋装,衬托出女孩的清纯,粉颊透著抹红彩的她却神色仓皇不安,两眼急切地张望熙来攘往的车潮,亦频频回首,关注背后有无来人,行动如此神秘——

  原来,她怕被人发现。

  终於,辆机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黑骑士的面容虚掩在安全帽底下,而她依然可以感受到他隐隐的笑意。

  女孩过於担忧而紧蹙的双眉,霎时舒展开来。红通通的面容,露出了诱人的笑涡。

  “冷吗?”黑骑士体贴地脱下身上的黑夹克转为她披上,并从机车的侧面挂袋里拿出另顶安全帽让她戴上。

  微微侧了身,她横坐在后,双手紧紧环抱住他强壮的腰,好似再也不放他走。

  “原来恋爱的感觉就是这样,我真的好爱你啊!”她不禁轻声低吟。

  “你说什麽啊?”黑骑士转头问道。

  女孩倾身伏靠在他宽广而厚实的背后,机车立刻呼啸而去。

  什麽是真爱?

  十八岁的林达芬也许不全然明白。但此刻,她无疑是快乐的。

  “妈!妈!我回来了!妈——”王亚亭回到家扯著嗓门大喊,却里里外外遍寻不著母亲的踪影。

  走进和小妹共有的卧房,她解脱似地把沉甸甸的书包往地板扔,然后重重地摔躺在床上,四肢开展呈大字形。

  “唉!”她这声叹息拉得又臭又长,好似有几千斤重担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想到大学联考就迫在眉睫,她怎麽可能笑得出来?生活中几乎失去了所有快乐的因子,生命在她稚嫩的眼中,竟变得如此沉重。

  想到待会儿还得继续K书,她疲惫地阖紧了双眼。

  “唉唷!”被人冷不防地捏了把,她惊痛地叫了起来。

  “现在才四点钟,怎麽就回来了?书都念完了啊?T大没问题啦?”王母叨念著把想拉起她,却见她在床上文风不动,火气立刻升了上来。“真是不知死活啊!你以为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让你在这边乾耗?三十天呵,不是三年!你无所谓,我可还顾著我这张老脸皮呢!你要是——”

  亚亭勉力爬起身子,机械式地坐在书桌前摊开书本。对於母亲扰人的叨念,她充耳不闻,但“适时的顺从可以缩短痛苦的时刻”这是她多年来学得的经验。

  亚亭的大哥亚立是T大的高材生,三年前考上丁大时,委实让母亲风光得意了好阵子,街头巷尾那些以说人闲话为主要娱乐的欧巴桑,至今只要聊起家里准备要升学考试的孩子,总还会客套地表现出她们的欣羡,说亚立是大家公认最好的学习榜样。

  那些赞美无论真心与否,对王母总是非常受用,传统观念下的女人只能母以子贵,那可是她这辈子最有成就、最感光荣的时刻。放榜后的那几个礼拜,亚亭向冷漠、专制的父亲,也意外地对母亲格外地和颜悦色,让人眼瞧出他满意的心情。升学联考果然是全家人的事!

  可惜,亚亭就像她母亲所言的,天生是个“反骨”,她才懒得理会母亲挂不挂得住面子,她才不要为别人的快乐与否负责。

  她虽然个性叛逆乖张,但心中自有把尺,她要努力去寻找契合她心灵的世界。

  勉力读书只是为了能考上大学,最好是离得家里远远的南部学校,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充满耳语的地方。

  她大哥亚立因为是家中惟的男孩子,恃宠而骄的自私性格,以及年龄上的差距,使得兄妹三人并不是很亲近,尤其他考上大学后在外赁屋的这几年,他们几乎很少碰头。

  但是亚亭和妹妹亚凡的感情却相当亲密。小时候玩起角色模拟剧时,亚凡总是那个需要被援救的小公主,而亚亭,理所当然是骁勇善战、解救世人的白马王子。

  亚亭率直热情,但个性天真不谙人情世故,和父母亲每每有龃龉发生。如今大学联考的日子逼近,考试的压力更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雪上加霜。

  或许是体质羸弱的缘故,小亚亭两岁的亚凡个性却温顺驯和。不管内心如何挣扎或不满,她总还是能表现出副顺从婉约的模样,很受长辈的喜爱。

  因为有先天性气喘的遗憾,从小亚凡就不能玩太剧烈的活动,当她想要园里的哪朵小白花,做姊姊的亚亭就去采,当她想要树上哪颗香甜莲雾,亚亭就爬到树上摘;当亚亭像野丫头般满街瞎窜时,亚凡就静静地待在原处观察,并想尽办法让其他人满足她所要的。

  在世俗的眼光看来,亚亭就像件全身长满刺的野地荆棘;亚凡则是含羞待放,娇巧依人的菟丝花。

  野地荆棘以为自己刚毅坚强、意志坚定,可以克服切;她不甘受人摆布,不愿做株篱笆里的花朵,只向往自由自在、任意翱翔的天空。心想飞,不甘青春岁月被消磨殆尽;她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存在。

  然而,她颗择善固执却又柔软的心,也是她悲喜无常的人生的源头。

  菟丝花依附他人而能生存,天生的娇柔惹人垂怜。因为懂得拨弄人性的弱点,实实在在拥有摆布他人感情的能力,使弱者成为真正的统御者,任之予取予求。她用“毁灭”强化自己的存在。

  “小白!小白!”亚亭瞒著家人,偷偷端了盘剩饭在巷内寻访,她轻声叫著。

  三个礼拜前的晚上,刚补完习的她心神恍惚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没想到巷日那家主人忘了把他家的大黑狗绑紧,当她经过时,猛地往她脚边扑了过来,她赶忙拿起书包挡御。

  大黑狗龇牙咧嘴地咆哮,亚亭僵直挥舞著书包抵抗,就这样持续对峙时,只流浪狗见义勇为。它很瘦弱,原本雪白的毛已经浑浊发黄,但它点也不忌惮大黑狗的凶狠。

  它勇猛地往那只大黑狗扑——

  “夭寿喔!哪来的野狗敢咬我家来福?看你往哪里跑!”大黑狗的女主人刘妈妈神不知鬼不觉地突然出现,拿起棍棒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阵乱打。

  流浪狗时不察,狠狠地挨了几棒,呜呜地哀号了几声。

  大黑狗仗著女主人的淫威,想趁势再开战端,猛地就往流浪狗的脖子咬去,亚亭情急之下立刻拿起书包挥赶——

  “你干什麽?”刘妈妈气急败坏地大声斥问。

  “你家的狗没绑好,跑出来乱咬人——”惊魂甫定的亚亭赶忙解释,话还没讲完却被她截断。

  “我家的狗要你来管啊?什么叫乱咬?定是你在我家门口前鬼鬼祟祟的,它才会想咬你!”她两手叉腰,态度强硬地说道。

  “喂,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被咬的人不是你,你当然说风凉话!”亚亭涨红着脸回嘴道。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哎哟——”她竟然大声喳呼起来,“你这是什麽口气?对长辈说话的态度是这样的吗?你妈怎麽教的?看你平常就副小太妹的模样,怎麽,想跟我耍狠啊?看我老太婆好欺负啊?”刘妈妈是这个巷子里鼎鼎有名的长舌妇,她快嘴利舌,话中句句带棒,谁要惹了她,包准日子难过。畏於她的尖酸刻薄,左右邻坊无不对她忌惮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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